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。
沈墨倾尽所有、毫无保留的一剑,裹挟着狂暴的煞气、不屈的意志,以及一丝来自金属片的清凉之力,化作一道凄厉的血色弧光,刺向了魔修,就在魔修因池底异变而心神震荡、护罩出现细微裂隙的那一瞬间。
魔修脸上的惊骇尚未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暴怒与……一丝猝不及防的恐惧。他万万没想到,这只他眼中的蝼蚁,竟能爆发出如此决绝、甚至能引动环境异变的攻击!仓促间,他只能将魔功催至极限,暗红护罩光芒大盛,试图硬抗这一剑。
“嗤——!”
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,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、如同烧红烙铁切入油脂般的声音。血色剑光并非依靠绝对的力量强行破防,而是其蕴含的、经过《蛰血经》转化的诡异煞气,带着一种强烈的腐蚀与湮灭特性,竟是生生“侵蚀”开了魔修护罩最薄弱的那一点!
剑尖,触及了魔修的皮甲!
“不!!!”魔修发出一声惊怒的狂吼,竖瞳中充满了不甘。他实在太大意了,太小看这个下界血奴,也太低估了这诡异煞气的威力!
“噗嗤!”
长剑贯穿皮甲,刺入血肉的声音,在死寂的净室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沈墨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坚硬的墙,巨大的反震力让他双臂欲裂,喉头一甜,又是一口鲜血喷出。但他握剑的手,没有丝毫松动,反而用尽全身力气,向前猛推!
剑身彻底没入魔修的胸膛,从后背透出!狂暴的煞气顺着剑身疯狂涌入魔修体内,肆意破坏着他的经脉和生机!
魔修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他低头看着透胸而出的剑尖,眼中充满了荒谬和极致的怨毒。他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诅咒的话,但涌出的只有汩汩的黑色血液。
“呃……蝼蚁……你……”他的气息迅速萎靡下去,周身的魔气开始溃散。那双竖瞳中的红光,如同风中残烛,闪烁了几下,最终彻底熄灭。
“砰!”
魔修魁梧的身躯重重地向后倒去,砸在冰冷的地面上,溅起一片尘埃。他致死都无法相信,自己会陨落在一个下界、一个连修士都算不上的血奴手中。
沈墨踉跄着后退几步,拄着长剑才勉强站稳。他剧烈地喘息着,看着地上魔修逐渐僵硬的尸体,大脑一片空白。
成功了?我……杀了他?一个强大的、视我如草芥的魔修,死在了我的剑下?
没有预想中的狂喜,没有复仇的快感。首先涌上心头的,是一种极度的虚脱感,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紧接着,是阵阵后怕,刚才任何一个环节出错,此刻倒在地上的就是他自己。
然后,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。这是他第一次亲手终结一个生命,哪怕对方是十恶不赦的魔修。那温热的、带着硫磺味的血液溅在手上的触感,那生命在剑下流逝的震颤,都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知里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他强忍着才没有呕吐出来。
这就是杀戮……这就是在这个残酷世界里生存,必须付出的代价吗?
他站在原地,平复着激荡的气血和纷乱的心绪。体内的情况糟糕透顶,经脉因过度承载煞气而多处受损,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,《蛰血经》修炼出的那丝能量也变得黯淡。但奇怪的是,怀中的金属片传来阵阵持续的温热感,似乎有一股温和的力量正在缓缓滋养他受损的身体,虽然缓慢,却坚定。
同时,他感觉到,自己与这净室、与那血池之间,似乎多了一种微妙的联系。是因为他引动了此地的煞气,还是因为……他怀里的金属片?
就在这时,魔修的尸体上,忽然飘起一缕微弱的、精纯的黑色气流,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暗红色的本源。那气流盘旋了一下,仿佛受到某种吸引,竟主动向沈墨飘来,试图钻入他体内!
魔修残存的魔元?还是……魔晶的能量?
沈墨心中一凛,下意识地想抗拒。但《蛰血经》却在此刻自行缓缓运转起来,产生一股微弱的吸力。那缕黑色气流接触到他的身体,并未带来不适,反而被《蛰血经》的力量迅速包裹、炼化,化作一丝精纯的能量,融入他干涸的经脉,修复着伤势。
“这……”沈墨愣住了。《蛰血经》竟然能直接炼化魔修的本源?虽然这缕本源极其微弱(可能因为魔修刚死,大部分能量已溃散),但这无疑揭示了一条可怕而高效的修炼途径!
他来不及细想,强撑着身体,走到魔修尸体旁。魔修的竖瞳圆睁,死不瞑目。沈墨沉默了一下,伸出手,合上了他的眼睛。无论对方是何等恶徒,死者为大,这是他内心深处一种朴素的坚持。
他在魔修身上摸索,找到了一个样式更精美、空间波动更强的储物袋,以及一块触手冰凉、刻着诡异火焰纹路的黑色令牌。他将这些东西连同王修士的储物袋一起收起。
必须立刻离开!这里的动静和魔修之死,很可能已经引起了其他存在的注意!无论是沈家,还是可能存在的其他魔修、仙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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