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网指令已下,联合行动组如同精密齿轮开始无声咬合。对周文斌的二十四小时监控网悄然收紧,抓捕小组在党校外围就位,只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——夜深人静,将其从宿舍带离,最大限度减少影响和风险。
然而,就在预定行动时间前两小时,傍晚六点一刻,一个谁也没预料到的变量,打破了所有计划。
周文斌的手机响了。不是加密软件,是他日常使用的普通手机。来电显示是母亲。
监控耳机里传来周文斌有些沙哑、强作镇定的声音:“妈……嗯,在培训呢,挺好的……什么?爸怎么了?!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。监控画面中,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“心梗?!在……在哪儿?省人民医院?抢救?我……我马上回来!马上!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,笔记本、充电器胡乱塞进背包,甚至撞倒了椅子。
“目标情绪崩溃,突发重大家庭变故!其父突发心梗,正在省人民医院抢救!”现场监听员急促汇报。
指挥室里,所有人心中一沉。太巧了! 巧得让人无法相信这是巧合。收网在即,关键目标的直系亲属突发重病,这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干扰和调虎离山之计!
“核实!立刻通过公安和卫健系统,核实省人民医院是否收治了名叫周建国的急性心梗患者,是否是周文斌的父亲!”林远航沉声命令,目光锐利如刀。
三分钟后,核实结果传来:情况属实。 周建国,58岁,下午五时四十分于家中突发胸痛,120送抵省人民医院急诊,确诊为急性广泛前壁心肌梗死,正在导管室进行紧急介入手术,情况危重。接诊记录、120出车单、家属签字(周文斌母亲)俱全,时间线对得上,医院监控也拍到了急救车送入和家属焦急等候的画面。
“是巧合,还是对手精准制造的‘意外’?”李振华脸色难看,“如果是后者,说明他们对周文斌的监控,甚至对他家人的健康状况都了如指掌,而且有能力在关键时刻制造这样一起难以追查的‘急病’!这手段……”
“无论是哪一种,周文斌现在必须、也必然会不顾一切赶往医院。”林远航打断他,大脑飞速运转,“这是我们收网计划的最大变数。在医院那种公共复杂场所实施控制,难度和风险激增,也极易引发不可预测的意外。更重要的是,如果这真是对手的调虎离山,他们的目标是什么?是趁乱接触周文斌?传递或销毁关键证据?还是……对他本人不利?”
“申请变更行动方案!”王海立刻道,“一组人护送(实为监控)周文斌前往省医院,全程控制,防止其与任何可疑人员接触或做出过激举动。另一组人立即对其宿舍进行彻底但隐蔽的搜查,固定所有证据。同时,对其母亲及医院相关医护人员进行背景询问和安全评估。”
“同意。”林远航点头,补充道,“通知省医院所在区的公安和国安,秘密布控,确保医院外围安全。对周文斌的母亲,以关心干部家属为由,安排可靠女警陪同安抚,并了解其父发病前后的详细情况,看是否有异常。另外,”他顿了顿,“如果这真是对手的手笔,他们很可能会有后续动作。所有参与行动人员,提高警惕,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。”
行动方案迅速调整。 当周文斌红着眼圈、背着急救包冲下楼时,两名身着便衣的“党校工作人员”已经等在楼下,“周科长,校领导知道您家的事了,派车送您去医院,我们也陪您过去,有个照应。”语气不由分说,一左一右“护送”他上了车。车上,司机和副驾同样是行动组成员。
车辆驶向省城。后排,周文斌双手死死攥着背包带,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眼泪无声地滚落,身体微微发抖。恐惧、焦虑、愧疚、对父亲的担忧……种种情绪几乎要将他撕裂。他甚至没有心思去怀疑这“及时的关怀”是否另有目的。
与此同时,另一组行动人员利用备用门卡进入周文斌宿舍,在技术专家指导下,开始了无声而高效的搜查。笔记本、硬盘、U盘、手机备份、甚至书本夹层、洗漱用品内部,都被仔细检查。技术专家很快在他的个人笔记本电脑一个隐藏加密分区里,发现了大量与境外联系的记录、接收的任务指令、以及他整理的关于“智慧城市”项目非核心但敏感的技术资料和内部通讯摘要。证据确凿。
而在其枕头芯的夹层里,搜查人员有了一个更令人不安的发现——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、伪装成纽扣电池的微型GPS定位器和窃听器! 这东西显然不是周文斌自己放的。它一直在实时向外发送位置和音频信息!
“立刻对这个发射器进行反向定位和信号分析!”指挥室接到报告,气氛更加凝重。这意味着,不仅周文斌的网络和通讯被监控,他的一举一动、甚至日常谈话,可能也一直处于对方的监听之下!难怪对方能如此“及时”地掌握他的动向,甚至可能了解他父亲的身体状况(或许通过日常监听得知其父有心脏病史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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