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尔仁川国际机场的VIP通道内,七星帮会长郑金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。
他身着剪裁得体的深色唐装,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,手中盘玩着两颗包浆浑厚的核桃,脸上带着远行归来的些许疲惫,但更多的是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。
一个月的海外之行,远离帮派琐事,让他身心都得到了放松。
他想着,回来稍作整顿,正好可以借机敲打一下近来似乎有些不安分的李仲久,再平衡一下张守基日渐增长的势力。
然而,当他走出通道,看到接机的人群时,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蹙。
只有张守基,带着四名心腹手下,恭敬地站在那里。
不见李仲久那标志性的嚣张身影,也不见其他几位理应到场迎接的帮派元老。
机场大厅空旷而安静,与郑金预想中的场面相去甚远。
“会长,您一路辛苦了。”张守基快步上前,微微躬身,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,接过郑金手中并不沉重的行李。
但他眼神深处那一闪而逝的紧张与慌乱,没能完全逃过郑金那双阅尽风云的眼睛。
郑金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回应,盘玩核桃的速度略微加快了些许。
“仲久呢?还有老朴、老金他们几个,都死哪儿去了?我这把老骨头出去一趟回来,都没人来接风了?”他的语气带着半开玩笑的意味,但其中蕴含的不满,在场众人都能听出来。
张守基的心腹手下们下意识地低下了头,不敢与郑金对视。
张守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,随即叹了口气,露出一副痛心疾首又欲言又止的模样:“会长,您不在的这段时间……帮里,唉,出了一些……一些让人痛心的事情,路上颠簸,您先上车,容我慢慢向您汇报。”
郑金瞥了他一眼,没有再多问,迈步走向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。
车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,与车外首尔繁华的夜景格格不入。
车子平稳地驶上高速公路,张守基才开始小心翼翼地叙述,话语经过精心的粉饰和裁剪:“会长,主要是仲久那边……您也知道他的性子,太过冲动,他背地里……做了一些不太合规矩的生意,而且规模不小,我这边收到风声后,本来想等他回来再跟您汇报,一起商量着处理,可没想到,他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,以为我要动他,竟然……竟然先动了手,带人砸了我好几处场子,还……还打伤了我们不少兄弟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偷偷观察着郑金的脸色。
见郑金面无表情,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流光溢彩,张守基心中稍定,继续加重语气:“我一开始还想以大局为重,尽量安抚,希望能等到您回来主持公道,可仲久他……他变本加厉,甚至怀疑我,怀疑帮派容不下他,现在带着他那一系的人马,占据了江南区那边,公然和总部对抗,朴叔、金叔他们几位元老前去调解,也被他……唉,言语上冲撞得厉害,现在几位叔伯也是心寒,不太愿意管这边的事了。”
“对抗?”郑金终于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股寒意,“到了动刀动枪的地步了?”
张守基犹豫了一下,硬着头皮道:“是……是有过几次冲突,双方都……都有些损失。”他没敢提李仲久可能已经死了,更没提具体的惨烈状况,只想先把“李仲久叛乱”的帽子扣实。
郑金不再说话,车内重新陷入死寂,只有轮胎碾压路面的声音和郑金手中核桃规律的摩擦声。
张守基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。
当车队驶入七星帮总部所在的那条街时,郑金的眉头锁得更紧了。
街道两旁的店铺早早关门,行人稀少,一种莫名的萧条和紧张感弥漫在空气中。
总部大楼前,守卫的人手明显比以往多了不少,而且个个神色警惕,如临大敌,看到他下车,才慌忙挺直身体行礼,眼神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惶恐。
走进总部大厅,那种异样的感觉更加强烈。
以往熙熙攘攘、充满江湖气息的大堂,此刻显得空旷而冷清。
留守的人员看到他都纷纷起身问候,但声音缺乏底气,眼神躲闪,彼此之间似乎也隔着一层无形的墙壁。
空气中,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硝烟味。
郑金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,推开门,里面的陈设依旧,一尘不染,但他敏锐地感觉到,这里缺少了以往的“人气”,更像是一个被精心维持的标本。
他坐在那张宽大的黄花梨木办公桌后,沉默了片刻,对垂手站在面前的张守基说道:“把最近一个月的账本,还有所有场子的流水、人员变动记录,全部拿给我,另外,通知所有还在首尔的头目,不管他现在站在哪一边,明天上午九点,总部会议室,我要见到他们每一个人。”
他的语气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张守基心中猛地一沉。
他知道,真正的考验来了。
纸,终究包不住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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