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昏迷,便是整整三日。
三日后,叶小凡在刺骨的寒冷和全身的剧痛中悠悠醒转。他首先感受到的,是胸口处传来的微弱却顽强的暖意,以及那熟悉而亲昵的、带着疲惫与担忧的精神波动。
“墨辰……” 他心中一暖,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。首先看到的,便是墨辰那张凑近的、带着惊喜神色的小脸。小家伙看起来憔悴了许多,身上暗金色的光泽都黯淡了不少,但见他醒来,立刻发出欢快的低鸣,用小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。
叶小凡挣扎着坐起,检查自身状况。外伤依旧狰狞,内伤也只好了不到两成,经脉中空空荡荡,但总算稳住了根基,不再恶化。他立刻明白,是墨辰消耗自身本元救了他。他心疼地摸了摸墨辰的小脑袋,将其抱在怀里,渡过去一丝刚刚恢复的、精纯的龙元力。墨辰舒服地眯起眼睛,蜷缩在他怀中,很快便沉沉睡去,它太累了。
叶小凡没有立刻修炼。他先是仔细检查了这个临时容身的冰窟,确认安全,又在洞口加固了预警和隐匿禁制。然后,他才盘膝坐下,从怀中取出了那枚得自流云遗骸的灰色储物袋。
储物袋入手冰凉,带着流云散人特有的虚空剑意余韵,但更多是一种万古沧桑的寂寥。叶小凡尝试以虚空印的气息和自身灵力炼化,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,仿佛这储物袋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到来。
袋口打开,神识探入。内部空间并不算太大,约莫一间静室大小,但保存得相对完好。首先映入“眼帘”的,是三枚并列悬浮的玉简,散发出不同的气息波动。旁边,还有几个封存完好的玉匣,以及一些零散的、灵气盎然的炼器材料和灵石。最引人注目的,是角落里静静躺着的一柄带鞘的、通体银灰、样式古朴的长剑,剑未出鞘,已有一股凛冽虚空之意透出,品阶显然远超他之前使用的青锋剑。
叶小凡没有立刻去动那些材料和长剑,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三枚玉简上。
他先取出气息最为平和、带着指引意味的第一枚。神识沉入,果然是流云散人留下的遗言与说明。内容比冰室地面刻字详细得多,讲述了他当年游历虚空,发现这处冰原下的“噬魂魔眼”连接着凶险的“九幽魔域”,时有魔气与低阶天魔渗透过来,为祸一方。他遂在此建“寒寂天宫”,布下“周天虚空镇魔大阵”,意图将其彻底封印。然而在一次魔气爆发、遭遇强大天魔跨界袭击时,大阵受损,他为阻止魔眼彻底洞开,以身为锁,坐镇核心,最终力竭坐化。玉简中详细说明了“周天虚空镇魔大阵”的原理、阵图(核心部分)、以及“噬魂魔眼”的特性与弱点,并提及镇压魔眼的关键,在于一件名为“定空盘”的虚空异宝,此宝连同大阵的完全阵图,被他留在了天宫深处的“阵枢室”内。他留下这枚储物袋,是希望有缘的后辈,在实力足够(至少金丹后期,最好是元婴)后,能进入阵枢室,取得“定空盘”和完整阵图,或彻底修复大阵,或……在不得已时,以特定法门引爆大阵残余威能,将魔眼暂时重新封印或放逐到虚空乱流深处。但后者乃是同归于尽之下策,非到绝境不可用。
玉简最后,流云散人语气萧索:“吾道孤寂,虚空无垠。此界安危,后来者自决。吾之传承,尽付有缘。若力有未逮,当以保全自身、传递消息为先。切记,虚空之道,非仅杀伐,亦在守护与超脱。”
叶小凡看完,心中沉重无比。流云散人当年面对的局面,比他现在面对血莲教和幽冥裂隙更加凶险。而“噬魂魔眼”的存在,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,甚至可能与血莲教信奉的“幽冥”力量有所关联。以他现在的实力,莫说修复大阵,连靠近阵枢室都做不到。那“至少金丹后期”的要求,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。
他定了定神,取出第二枚玉简。这枚玉简通体呈银灰色,气息凌厉而玄奥,正是流云散人毕生剑道精华——《虚空剑典》真解!其中不仅包含了完整的《虚空衍界诀》后续功法(直达化神期),更核心的是流云散人融汇一生所学,创出的虚空剑道!从最基础的“虚空剑气”凝练,到“虚空剑遁”、“虚空裂天斩”、“大虚空寂灭剑”等惊天动地的杀招,以及最重要的——如何将自身对“虚空”的领悟,与剑意、剑心完美融合,形成独属于自己的“虚空剑域”!
叶小凡如获至宝!他之前修炼《虚空衍界诀》,更多的是将其作为基础功法和辅助手段,对敌仍以流云剑法和自悟的“虚空龙印”为主。而这《虚空剑典》,才是真正将“虚空”之道化为无上攻伐之术的绝学!其中的理念,与他自悟的、融合了龙族战意的“虚空龙印”隐隐有相通之处,但更加系统、精深、直指大道!若能参悟,他的战力必将产生质的飞跃!
他强压下立刻参悟的冲动,取出了第三枚玉简。这枚玉简颜色最深,气息也最为晦涩,里面记载的并非功法,而是流云散人遨游虚空、探索各界时,记录的诸多秘辛、见闻、以及关于“九幽魔域”、“幽冥裂隙”、“上古龙族”乃至“血莲教起源”的诸多零散信息与推测!信息庞杂,有些甚至自相矛盾,显然是流云散人多年的搜集与推断,并未完全证实。但其中提及的一些关键点,如“九幽魔域”可能是比寻常“幽冥界”更古老、更混乱的黑暗源头之一;“血莲教”的教义和部分核心功法,疑似脱胎于某个堕落的上古魔道传承,与“九幽魔域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;以及,上古龙族曾与“九幽魔域”爆发过惨烈大战,许多龙族强者陨落,其精血、龙魂乃至骸骨,都可能被魔气污染或吞噬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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