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正低声盘算着细节,偏房的破门突然被“哐当”一声粗暴地踢开。
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闯了进来,为首的是个李强,嘴里叼着半截烟卷。
后面两个也是膀大腰圆,一看就不是善茬。
许建国和王秀芬吓得一哆嗦,酒醒了大半。
“许建国,钱呢?”李强走到桌前,一脚踢开挡路的矮凳,“欠老子的钱,这都拖多久了?利滚利,可不少了。今天要是再拿不出来,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。”
许建国脸都白了,冷汗瞬间就下来了。
妈的。
叶枝走的时候,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。
当时房子又垮了。
许建国一大家子吃饭都没着落,为了活下去,他偷偷跟县里的混混头子李强借了一笔高利贷,原本想着许知行很快会寄钱回来,就能还上。
哪知道许知行那边迟迟没动静,这债就越拖越重。
“强,强哥……”许建国声音发颤,腿肚子都在打晃,“再宽限几天,就几天!我大儿子在部队当官,他马上就寄钱回来了,真的!等钱一到,我连本带利立马还上!”
“呸!”李强一口烟啐在许建国脚边,“这话你上个月就说过了!部队当官?当官的钱呢?我看你是存心耍我们玩吧?”
旁边一个混混已经不耐烦地开始掀旁边的箩筐。
王秀芬吓得尖叫一声,扑过去想拦:“你们干啥!光天化日抢东西啊!还有没有王法了!”
“王法?”
李强一把推开王秀芬,她踉跄几步摔倒在地,“欠债还钱,就是王法!今天拿不出钱,就拿东西抵!你这破房子,拆了也能卖几根椽子!”
许建国看着混混真要动手,急得差点跪下来:“别!别动家里东西!强哥,求你了,再给次机会!我这就写信,加急信!催我儿子!他见信一定会回来的,他一回来就有钱了!他可是团长,有钱!”
刀疤脸眯着眼睛打量许建国,他知道这人有个大儿子,的确是在部队里。
部队的团长,听起来确实有点油水。
他冷哼一声:“行,老子再信你最后一次。三天!就给你三天时间!三天后要是见不到钱……”
他猛地一脚朝许建国踢了过去,“我就带人来烧了你这破房子,再把你们俩老骨头扔出去要饭!”
说完,他带着两个手下,又踢翻了一个水桶,扬长而去。
院子里一片狼藉。
王秀芬坐在地上,拍着大腿哭嚎起来:“天杀的讨债鬼啊!这日子没法过了啊!”
许建国瘫坐在椅子上,面如死灰,浑身抖得像筛糠。
他猛地站起来,因为用力过猛,眼前一阵发黑。
“写!现在就写!”
他嘶哑着嗓子对王秀芬吼道,“按你说的写!就说我快死了!马上就要咽气了!让他立刻滚回来!再不回来,他就等着给他爹收尸,看他这个团长还当不当得成!”
……
把林志刚狠狠的揍了一顿,许知行心里的郁气散了大半。
他沿着石板路往家走,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,傍晚的天色将海面染成温柔的橘粉色。
快走到家属院时,前方不远处,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年轻姑娘正从一辆刚靠岸的补给小艇上跳下来,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。
红色在灰扑扑的码头背景中格外夺目,花瓣上还带着水珠,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许知行原本目不斜视的步伐慢了下来。
他想起不久前在叶枝的英语课本上看到过一句注解,旁边还画了朵小花,叶枝当时随口念过:
“In many cultures, flowers, especially roses, symbolize love and romance.(在许多文化中,鲜花,尤其是玫瑰,象征着爱与浪漫。)”
浪漫……这个词对许知行来说有点陌生。
但女人都喜欢,这句话他记住了。
叶枝……也是女人。
她好像从来没收到过花。
海岛生活艰苦,除了野菜野花,难得见到这样精心打理过的鲜艳花朵。
许知行脚步一转,鬼使神差地就朝那姑娘走了过去。
他身材高大面色严肃,本身就自带着一股压迫感。
那姑娘被吓了一跳,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花,一脸紧张地看着他。
许知行清了清嗓子,努力让自己柔和一点。
“同志,你好。”。
“你、你好,解放军同志……”姑娘声音有点颤。
“你这花……是卖的吗?”许知行直接问。
姑娘愣了一下,连忙摇头:“不是不是,这是我对象托人从海城捎来的,刚拿到。”
许知行眼中掠过一丝失望,但看着那娇艳欲滴的红玫瑰,想到叶枝收到了肯定很开心。
他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弃。
他看了看姑娘怀里那一大束,又看了看姑娘,认真地商量道:“同志,你看,你这花很多。能不能……匀给我两支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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