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她笑起来时弯弯的眼睛,想她说话时温软的语调,想她身上淡淡味道。
更想夜深人静时,她依偎在他怀里,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圈的模样。
许知行轻咳一声,收回飘远的思绪。
还有一份训练计划要复核,抓紧时间做完,就能准时下班了。
正想着,办公室门被“砰”地撞开。
一个年轻士兵慌慌张张冲进来,连报告都忘了喊。
许知行眉头一皱:“冒冒失失的,像什么样子!平时教的纪律都忘了?”
“团、团长!不好了!”士兵喘着粗气,脸涨得通红,“叶嫂子……叶嫂子跟人打起来了!”
许知行霍然起身:“什么?说清楚!”
“我妈托人通知我,说叶嫂子和李连长起了冲突,就在家属院那边!好多人都围过去了!”
许知行脸色骤变,抓起帽子就往外冲。
“团长!等等我!”士兵急忙跟上。
……
卫生所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。
军医老周正仔细为陈桂花清理额头上的伤口。
“伤口有点深,得缝两针。”老周说着,准备着缝合工具。
陈桂花坐在诊疗床上,身体还在微微发抖。
叶枝坐在她身边,一只手轻轻握着她冰凉的手,另一只手用纱布按住她额头上临时包扎的伤口。
“嫂子,谢谢你……”陈桂花哽咽着说,眼泪又涌了出来,“要不是你,我真不知道他会把我打成什么样……”
叶枝叹了口气,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:“别说话了,先处理伤口要紧。”
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。
胖婶风风火火地冲进来,身后跟着两个护士和几个闻讯赶来的军嫂。
胖婶气喘吁吁地说,看到陈桂花的惨状,眼圈立刻红了,“天杀的,下手这么狠……”
她转头又对叶枝说:“叶枝,你家许团长回来了!正在外面问情况呢!”
话音未落,许知行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卫生所门口。
他面色冷峻,军装外套的扣子都还没扣齐,显然是听了消息后一路跑过来的。
看到叶枝安然无恙,紧绷的神色才稍稍放松了下来。
“怎么回事?”许知行沉声问道。
胖婶和几个嫂子立刻七嘴八舌地说起来:“许团长,您是没看见,李连长跟疯了似的打人!”
“陈桂花都被他打出血了!”
“叶嫂子去劝架,李连长还想动手呢!”
许知行眼神一凛,看向叶枝:“他碰着你了?”
“没有。”叶枝摇摇头,简单解释,“他要打陈嫂子,我拦了一下,他自己摔倒了。”
正说着,门外又是一阵喧哗。
两个年轻战士架着李连长也进了卫生所。
李连长这会儿酒醒了一大半,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,脸上还沾着泥土,样子狼狈不堪。
他一进门,看见满屋子的人,尤其是许知行冰冷的眼神,顿时打了个寒颤。
“团长,我……”李连长想开口解释,舌头却像打了结。
许知行没理他,转头问军医:“周医生,伤员情况怎么样?”
老周一边给陈桂花消毒,一边头也不抬地说:“额头伤口长三厘米,深度近一厘米,需要缝合。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,左手腕疑似扭伤,建议拍片检查。这是明显的家庭暴力伤害。”
在那个年代,夫妻打架虽然不少见,但闹到要进卫生所缝合伤口的程度,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性质就完全不同了。
李连长的脸白了又红,挣扎着站直身体:“团长,我……我就是喝了点酒,两口子拌嘴,一时糊涂……”
“一时糊涂?”叶枝突然开口,“李连长,如果今天我没拦着,你是打算把陈嫂子打成什么样?往头上踹的时候,也是一时糊涂?”
屋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都看向叶枝。
他注意到,叶枝说话时神色冷冰冰的,显然是真的生气了。
李连长被问得哑口无言,支吾了半天,才憋出一句:“她、她先挠我的!你看我这身上!”说着扯开衣领,露出几道渗血的抓痕。
“我挠你怎么了!”陈桂花突然激动起来,要不是叶枝按着,几乎要从诊疗床上跳起来,“你先打我的!这一个月都第四次了!每次喝点马尿回来就发疯!
上次把我推得撞到柜子角,上上次摔了我的梳妆盒,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!”
她越说越激动,眼泪哗哗地流:“今天不就是因为你又要钱给你弟寄去,我说了句家里也没钱了,你就……”
“你闭嘴!”李连长恼羞成怒,又想冲过来,被旁边的战士死死按住。
“够了!”许知行一声低喝,整个卫生所顿时鸦雀无声。
他走到李连长面前,浑身的压迫感让这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连长缩了缩脖子。
“李建军,”许知行直呼其名,声音冰冷的吓人,“你穿这身军装几年了?”
“十、十二年……”
“十二年。”许知行重复了一遍,“十二年的老兵,不知道军人的拳头该对准谁?不知道打女人是什么行为?不知道醉酒闹事违反哪条纪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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