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芷晴抓着衣领,脱去毛衣。
狗改不了吃屎的柳山君。
她倒还真以为今天的柳山君要拍些素的,没曾想是得寸进尺,得意忘形,得陇望蜀了。
车内开着空调,但脱去毛衣的李芷晴依旧一激灵。
早说给她准备的衣服是这款式的,她就穿淡素内衣了,这紫色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印出颜色来。
脱下球鞋,褪下那一身紧身牛仔裤,留在李芷晴身上的还有一条高腰黑丝。
虽然柳山君说不拍,但万一呢?李芷晴还是给柳山君留好了备用方案的。
只是这次,看样子是真的用不上了。
李芷晴在腿上一搓,丝袜一卷,好似两个黑色的甜甜圈。
穿上柳山君为她准备的麻质衣衫,柔软的贴身触感,略带一丝粗纤维的质感,与肌肤接触,感觉到衣服面料在肌肤上滑过,像是芦花絮微微倒勾。
不刺挠,但挠心。
推开车门,一只赤足先出,踩上地面。
车门就像一道屏风,佳人千呼万唤始出来。
一袭素雅禅衣,青丝如瀑,山风一卷,鬓发横飞。
冷!
冷风顺着那一开叉口,呼呼往胸里灌去。
激得李芷晴一哆嗦,弯弯的新眉一蹙,一手抓着车门,一手拎紧了衣领。
咔!
一道闪光灯。
柳山君拿着手机捕捉下了这一幕。
“删掉!!!”李芷晴咬着牙。
“很美。”柳山君拿出手机,调出自己抓拍的那一张照片。
女人躲着风,头往车门方向回首,没拍到李局的脸,只拍出了那股女子的娇弱无力,惹人怜惜。
“发我。”
这两个字是对柳山君拍照水平的最大认可。
一身素色禅衣的李芷晴,赤着双足缓缓走入亭中。
柳山君全程看着那双赤足,恍惚间,有种步步生金莲的玄幻感觉。
“惊为天人啊!李局。”
李芷晴刚还想着柳山君的马屁声去哪儿了,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。
一嗔,万千言语尽在眉眼之间。
“晴姐,你好仙啊!”任汐瑶一把抱住李芷晴的手臂,小脸还在上面蹭了蹭,狠狠一嗅,“我以为我在百丈漈拍的那套战国袍已经很好看了。直到看到晴姐,我才发现自己跟个小丑似的。”
“你别跟柳山君那浑蛋学坏了。”李芷晴宠溺地捏了捏任汐瑶的小翘鼻。
任汐瑶在百丈漈那套战国袍她看过,确实惊艳。跟背景融入的简直天衣无缝。
自己都老阿姨了,哪能跟瑶瑶比啊!?
柳山君坐着轮椅走近,一本正经道:“李局,我能说句实话吗?”
“马屁话就不用说了。”李芷晴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柳山君说什么。
“OK!那我无话可说。”柳山君两手一摊,面露无奈,“这世道,都不让人说实话了。”
李芷晴虽然时刻劝诫自己别信了柳山君那套甜言蜜语,阿谀奉承。但有时候真不是建设了心理防线就防得住的。
一句话,又把李局给哄美了。
这死嘴,李芷晴真想一脚塞进去,堵死它,不然自己迟早要被这些阿谀之言蒙蔽。
“快拍吧。”李芷晴轻哼一声,催促道。
不给柳山君任何发挥空间了。
……
魏晋以清谈为一时风流。
彼时,佛学西来,儒释道三家在此时初见端倪。
柳山君只是拍个短视频,不必那般考究,就像这禅衣,根本不是魏晋的服饰。
魏晋的着装没这么严实,当时名流以袒胸露乳,回归天性为潮流。
比的就是一个癫字。
但这一幕书法布帘背景,很好的保留了魏晋风流,去除了那股癫劲。
禅衣薄纱,不会遮的太死,也不至于像那群癫批一样袒胸露乳。
华夏的文化是内敛的,柳山君不喜欢将它往擦边那方面靠拢。
但风流二字,在华夏传统文化中亦是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风流,不代表下流。
风流代表着一种写意,一种潇洒。是仰天大笑出门去,我辈岂是蓬蒿人。也是见客入来,袜刬金钗溜。和羞走,倚门回首,却把青梅嗅。
“李局,红袖添香,素手研墨啊!”
要你这厮多嘴。
李芷晴一瞪,点了香炉,往那砚台里点了几滴清水,兰花指拈起墨锭,左手一撩袖袍,清水融墨。
清水黑墨,欺霜赛雪的一抹白。
柳山君就往死里拍李芷晴研墨的那一只手。
手长且细,骨肉匀称,可食用级。
青白的指甲,细长的指骨,凝脂腕口。
直到李芷晴磨完了墨,墨锭一搁。
柳山君惊叹出声:“李局,无瑕无疵啊!”
你再多说一句,撕烂你的狗嘴。
李芷晴心虚地将手往袍袖里遮了遮。
宣纸铺开,提笔落字。
香炉青烟袅袅,身后布帘迎风而鼓,三千青丝风中纷飞。
抛开柳山君的拍摄手法不谈,李芷晴认为柳山君的构图能力才是一绝。
将脑海中的想法搬到荧幕中可不是一件容易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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