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门之后的水道,宽阔得超乎想象,堪比地上的人工运河。
水流平缓如镜,倒映着船上微弱的灯光,显得幽深静谧。
两侧是高达十余米、用巨大青石垒砌的笔直岸壁,石缝严密,工艺精湛,历经数千年水流侵蚀,依然坚固如初。
岸壁上每隔二十米左右,就对称嵌着造型古朴的青铜灯盏,灯盏做成鸟兽或人面形状,虽布满铜绿,仍可窥见当年精湛的铸造工艺。
“不可思议……这完全是按照都江堰水利工程的部分理念建造的地下引水、祭祀通道。”罗伯特教授举着强光手电,贪婪地观察着岸壁和顶部的结构,不时发出惊叹,“看这石料的切割和堆砌方式,还有水道的坡度和弧度设计,最大限度保证了水流平稳,且能汇集灵气……古蜀国的工程学和神秘学结合,达到了令人惊叹的高度。”
林有喜没他那么好的学术情怀,他一边调息恢复,一边将灵识最大范围地铺开,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。
这地方太安静了,安静得诡异。除了船行水声和他们自己的呼吸心跳,再无其他声响。
空气中那股陈腐气味里夹杂的灵气,虽然让人精神一振,但也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,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,悬在头顶,沉睡在这片水域的尽头。
穿山甲和他手下那帮人,此刻都噤若寒蝉,缩在船里,紧张地东张西望。常年在地下摸爬滚打,他们对危险的直觉比常人更敏锐。这地方,让他们心里发毛。
“林先生,前面有岔路。”操控小艇的深蓝护卫低声道。
只见前方约百米处,笔直的水道一分为三,变成三条略窄的通道,分别通向左、中、右三个方向。三条通道入口的形制一模一样,都是拱形,没有任何标识。
“笔记本上有记载吗?”林有喜问罗伯特教授。
教授快速翻着老灰的笔记本,摇头:“没有。老灰的图只画到龙门入口,里面他没进来过,或者进来后没来得及记录。”
“三条路……”穿山甲咽了口唾沫,“这他娘怎么选?扔鞋?”
林有喜没说话,他闭上眼睛,灵识分成三股,分别探入三条通道。
左边的通道,灵气相对稀薄,但有微弱的、紊乱的气流,似乎通往复杂的地下裂隙系统。
中间的通道,灵气最浓郁平稳,但灵识探入几十米后,仿佛触碰到一层柔韧的屏障,被轻轻弹开,无法深入。
右边的通道,灵气中夹杂着一丝极其细微的、若有若无的腥气,和之前人面鬼鲵的气息有点像,但更淡,更古老。
“中间。”林有喜睁开眼,果断道,“中间那条路有能量屏障,很可能是真正的核心通道。左边可能是废弃支流或陷阱,右边……可能通向某些守护兽的巢穴区域。”
罗伯特教授点头赞同:“有道理。重要的祭祀区域,往往会有防护。中间的可能性最大。”
穿山甲自然没意见,他现在唯林有喜马首是瞻。
三艘小艇缓缓驶入中间通道。一进入,众人立刻感觉不同。
通道内的灵气浓度明显提升,空气似乎都粘稠了一些。
两侧岸壁上的青铜灯盏,造型更加精美繁复,而且……隐约有极其微弱的能量在灯盏内部流转,仿佛随时能被点亮。
通道笔直向前延伸,深不见底。只有船头灯光刺破前方一片又一片的黑暗。
行驶了大约一公里,前方再次出现变化。
水道在这里突然变宽,形成一个圆形的、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地下湖泊。
湖泊中央,赫然矗立着一座小型的人工石岛。
石岛不过篮球场大小,上面修建着一座样式古朴、完全由青黑色巨石垒成的方形祭坛。祭坛共分三层,每一层边缘都雕刻着狰狞的兽面纹和云雷纹。
祭坛顶端,似乎供奉着什么东西,但距离太远,灯光照不清楚。
而在石岛与岸边连接的,是三条狭窄的、同样由青石砌成的步道桥。
“祭坛。是祭祀水神或者巫神的小型祭坛。”罗伯特教授激动得声音都变了,“看风格,绝对是三星堆文化核心时期的产物。保存如此完好,简直是奇迹。”
但林有喜的注意力,却被祭坛下方、水岸边的东西吸引了。
在石岛正对着他们来路的岸边,整整齐齐地矗立着两排东西。不是石像,而是……青铜像。
一共十二尊,左右各六,高约两米五,完全由青铜铸造而成。它们并非人形,而是造型奇特的、半人半兽的守卫。有的豹头人身,手持长戈;有的鸟首人身,背负弓箭;有的蛇尾人身,双手持叉……每一尊都铸造得栩栩如生,细节精湛,虽然布满铜绿,但在灯光下依然散发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和沉重的威压。
更关键的是,林有喜的灵识能清晰地“看”到,这十二尊青铜守卫内部,有着比外面石像生更加复杂、更加完整的能量回路。而且,这些能量回路并非完全沉寂,而是在以一种极其缓慢、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,吸收着空气中弥漫的灵气,缓缓运转着。仿佛在沉睡,又仿佛在……待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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