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阴高挂,银河灿烂,带着稍稍寒气的东南风穿过层层叠叠的松针网,最终纷纷扑落在大马猴儿瘦削的脸上,让他此时忐忑的心情在这一刻微微镇定下来,自己的这番大白话说完,也不知这对面的老荣儿绺子作何反应。
大马猴话音落下,下一刻,却根本就没有等到自己设想的回话,片松针林反而陷入到了一片死寂当中,过了良久,就在大马猴冷汗涔涔快要按按捺不住的时候,方才等到了那女人的回话。
一阵夹杂着浓厚东北口音的女声,顺着晚间的山风,从对面那黑暗的林子中吹进了大马猴的耳朵, “恁这俩生瓜皮子,少跟老娘在这旮旯扯这些有的没的,俺就问恁,恁来的时候见没见过一个汉子吗? 还有,恁们说恁路上骟了个土狗子,搁哪骟滴,怎么骟滴,另外恁俩“荣马子”是咋扯到俺们场子里来咧。”
耳听对面儿这女人话音落下,大马猴心里不禁咯噔一声,心说对面这老绺子还挺谨慎, 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明显是白说了,对面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,不仅如此,现在反倒加重了对自己的怀疑。
三条枪口正对着自己二人,经过刚才一番对话,大马猴这边已经基本能判断出对方是来寻仇的,断然不会轻易放自己二人离去,若是扯谎露了破绽那自己这边自然不会好过,想到这,心中便有了计较,现在倒不如与他们和盘托出,反正经得起他们查验,若是情况乐观,保不齐还会在他们那里给自己二人贴一个诚实的标签。
想到这里,大马猴心中有了计较,便先将措辞又在脑中过了一遍顿了顿,方才开口, “都是并肩……
却不料这边大马猴刚开口说话,便听对面的三人当中有一个汉子高喝道:“隐蔽!” 随后大马猴两人耳中便听得一阵爆豆声响,定睛一瞧,却是那对面三人中忽有一人突然朝侧面的林中陡然开火,只听那人口中同时喝道:“朝廷里的土狗子!” 随着话音落下的便是芝加哥打字机那沉闷的开火声,以及五六冲那炸雷般的枪声。
上一秒两拨人还在剑拔弩张的试探,下一刻便是子弹横飞火光忽闪,站在边上的大马猴也被这阵势吓得不轻,不过随即他便反应了过来,下一秒他便一手拉起旁边的二狗,另一只手举枪朝着侧边黑暗的林中开火打了一梭子,不过也仅仅只是一梭子。
大马猴的脑袋在这一刻灵很,马上就看出了这是另外一拨人想要伏击他们眼前的这三人,一瞬间他的心思电转,当即便做出了决定,远处的三人回头一看大马猴正举枪与他们对付着相同的敌人,这一刻他们便对大马猴放松了警惕,只是找机会躲在了掩体后面,旁边的大马猴眼见这一幕便心知自己时机已到,当即不再犹豫,一只手拉住二狗,拔腿便朝三个人的背后跑去。
……
上述情节发生时我们早已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,只一心往白桦树林的方向赶去,事情发生时我们两批人距离极远枪声根本就听不见,我们根本就没有听到枪声,且说我们那时一路行至天色拂晓,便随意找了处平坦的地方扎营休息。
大家伙自打从游客中心出来便一路奔走,先是野人山大撤退似的穿过了那片灌木林,随后便是一百米的武装泅渡,虽说中途勉强休息了一阵,但还是陆续奔波了大半夜,众人的体力早已临近枯竭,除了倒霉的光头强抽到了站岗签,其余人那疲惫的身体一沾到防潮垫可谓是倒头就睡,直至半个小时后被困意上涌光头强叫醒,这才迷迷糊糊地抱着AK七四轮了光头强的岗。
说真的,那天在帐篷里睡得半个小时是我人生中睡得最舒服的半个小时,众人这么一休整便休息到了晌午,最后还是赵琳这小妮子把睡成死猪的我和光头强拎了起来,醒了之后我们在小溪旁草草洗漱,虽说刚睡醒肚腹中饱胀感十足,但还是煮了些热食强塞进了口中。
等吃点儿喝点儿,肚子里有了底儿,再一抬手表便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两点钟,天上骄阳正高挂于顶,众人见此一商量,索性就直接在此歇上一天,等第二天早上凉快的时候再出发。
我们酒足饭饱之后便把营地转到了个阴凉之处,此时当头的金乌打下朱明,却被营地四周的树冠所遮,炎晖透过层层松针撞在中间花格餐布上,当即便化作斑驳的金辉印在其上的地图面儿上,即刻便给这张普通的地图蒙上了一层金光。
熊大陪着熊二去附近的山林里寻些蜂蜜解馋。此刻的营地里独留下我们三人围坐在一起研究地图,层层松针过滤后的阳光去了那层蜇人戾气,打在人身上直激的人犯困,我二人新启了瓶二锅头,旁边的酒精炉上煨着牛肉罐头,咕嘟的汤汁沸腾冒泡,浓郁的香味弥漫在四周,旁边的赵琳盘坐在餐布上,手中端着铝饭盒,另一只手夹了满满一筷子的婆婆丁,嘴中咀嚼着,含糊不清地说道:“强哥你过小溪摘野菜的时候不是远远的看见前面就是白桦树林了吗,咱们还是先在白桦树林外围转上一圈探探情况再说,可别这时候阴沟里翻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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