缘生再醒来时发现周围竟是海滩,手腕已被镯子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,微微一动就疼得发抖,她坐在地上回想起来。
原来是她沉入海底时,一只水精灵见她并非凡人,这次才救了她,将她送到了岸边。
缘生看着海面上雾霭沉沉,太阳还未升起,她费力的站起身,张望了半天却只见大海宽阔无际,哪里还有什么仙洲岛屿。想到牙牙被鱼怪拖走,缘生一边哭一边朝着大海拜了拜。阿娘曾经告诉她,仙者的元神是不像凡人那样入轮回的,身死神灭,元神是要重归于天地,无论是草木人兽,还是风雨雷电,也许都会存着逝者的一缕元神,所以要始终对万物众生存着崇敬之心。
“牙牙,对不起我没能救你。”缘生泪流不止,她恭敬的跪在地上,难过的低下头去:“仙上,仙子,我这就走了,你们保重。”。
崇灵已然不在此处,别说凭她的修为根本找不到,此时此刻她也无心去找了。那个地方仿佛只剩下悲伤。
哪怕崇灵风景如画,仙气鼎盛享誉三界,仙子待她亲厚,是再宜居不过的地方,可于她而言,到处都是冰凉空洞的,就如寒冷漆黑的石室一般。小蝶走了,牙牙也走了,留给她的只有无望的等待。等待,什么时候才是头呢,不如自己去寻找阿爹阿娘,起码有个切实的希望,能支撑她奋力的活着。她不想再回去了。
缘生盯着海面看了好大一会,眼泪止不住的流下,毕竟那里还有凤染和照顾过自己的仙子,只是她不能亲自向他们道谢了。她跪了许久,直到太阳升起,阳光盛了,远处有人吵闹,她才抽泣着抹干眼泪,一步一步向后面的山林走去。
数日后,集市喧闹,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孩抱着一包首饰穿过人群,狂奔不止,后面几个穿着相似的跟着追他,却因身形过大不如男孩灵活,只能大喊着:“抓贼啊,抓住那个臭乞丐,抓住的我家主人有赏。”
男孩也不管周围异样的眼神,只顾往前奔去,直到后面几人的声音越来越小,他才停下来转入一个小巷。
“小花子,今天手气怎么样?”一个满口黄牙衣衫破败的男子坐在门边,边说边吐了一口黄痰。
男孩拿出包递给他,男子一手接过来,随即眼里顿时冒出了光,赶紧打开,拿起其中的一个玉镯细细端详了起来。
“这可是好东西呀!”男子眼睛都快直了。屋里一个大汉听见他的声音立马也快步凑了过来。
“能当不少钱吧,这下要发财了!”大汉眼冒金光,随后朝男孩笑道:“你小子真行,桌上有只烧鸡,赏给你了。”
两人拿起其他饰物又细细查看了起来,男孩面无表情的越过他们,正要去吃烧鸡,却见房间角落蜷缩着一个小女孩,小女孩此刻也看着他,仿佛满是疑惑。
“你要吃吗?”男孩拽下鸡腿,将一根递给小女孩,小女孩饿了许久,这些天都是捡人家扔的东西吃,还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呢,于是轻轻地接了过来:“谢谢你。”
“你是新来的吗?”男孩边啃鸡腿边在她身边坐下。
女孩点点头,头上的疤触目惊心。
“那你要好好听他们的话,不然他们会打你的。”男孩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,女孩点了点头。
“怎么样,有消息了吗。”那大汉小声问道。
“那老妖婆要带过去看看肉皮儿,等会你带着去吧,把那小子也叫上,我看他这两天手气好的很,逛那窑子的都富得流油,让他跟着过去再顺几回。”黄牙男子收起首饰又嘱咐道:“夜里再去,老妖婆的地盘,要是被她逮住了,以后的生意可不好做。”
“你怎么会来这啊,之前有几个妹妹也不知道被他们送到哪去了。”男孩皱起眉来,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,黄牙的说她们做不了这行,送回家去了,可是那几个妹妹分明说自己已经没有家了,后来又想到是不是像其他叫花子说的,卖给富贵人家当丫鬟了,如此想想总比要饭的强,便也就此作罢了。
“我在路上碰见的,他们说要去北方,和我一样,但我不认识路,所以他们说可以带我一起去,还给了我馒头吃。”女孩边吃边回道:“那你呢,你们是一家人吗?”
男孩连连摇头:“我没有家,又没地方去,只能待在这儿。”
“那你们什么时候去北方啊?”
“不知道啊,我也是跟着他们刚到这里,也就几个月吧,可能过一段时间才走。”
女孩闻言不由得疑惑起来,他们可是跟自己说过收拾好东西就要上路的。
男孩将剩下的烧鸡也拿过来分了起来,衣袖太长不便行动,他便将袖子拉得老高,又撕下一块鸡肉递给女孩。
“你怎么有这么多的伤?”女孩看到他胳膊上的淤青,一片片,大小各异,青的紫的,甚是惊心。
“偷了人家的东西,被人发现了打的。”男孩笑着将鸡肉举在她的眼前。
“偷?”
“昂,不偷别说挨打,命都要没了,我可不想死呢。”男孩正经的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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