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了半天,过了好几道门,才到四皇子的居所,淑贵妃便屏退了众人,拉着阿燃的手哽咽着说道:“我知此病难医,姑娘有什么法子只管提出来,我绝不会阻拦。”
阿燃听不大懂,只当是忧心儿子的病,于是也附和着点点头,只是说完,贵妃便也出去了又掩上了殿门,留阿燃呆呆地立在原地。
“我一个从未谋面的,都敢这么放心吗?到底是不是皇室啊。”阿燃哭笑不得,来之前脑中想的可是一众人等挤满了屋子,眼巴巴得围着一张病床,又盯住了只等着自己开口说话呢。
“咳咳。”阿燃咳嗽了两声进了门去,拨开帘子,见那皇子在床上躺着并未起身,以为他睡着了,于是大声说道:“听闻四皇子抱恙,陛下发出榜文为四皇子寻医,我是南边过来的医者,特地来为殿下医治的。”
四皇子咳嗽了几声,虚弱地问道:“医者打算如何医治?”
“既然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,我就挑明了吧。”阿燃喃喃道,随后一本正色地说道:“殿下可还记得,宫墙之内,一棵杨柳树下,一块青石在雷雨夜里显现神迹?”
四皇子闻言立即直起身来,四目相对,两人才看清了彼此。
四皇子脸色发白,眼圈也乌黑,但是此刻坐直了身体,阿燃见他双眼倒是有神,不似个病人模样。
“你是来接我的?”四皇子疑虑地问道。
“是啊,奉天界之令来护送仙君历劫的。”阿燃点点头。
四皇子叹了一口气,低下头去并不为此开心:“我父皇那里你可想好了什么说辞?”
“这个嘛,还没有,我还以为你已经想好了呢。”阿燃即刻摇头。
“啊?你不是仙界的使者吗,这种事还要我来想?我一个普通凡人哪有办法,要是不找个令我父皇信服的由头,我肯定走不了。”四皇子自是为难,忽地又问道:“要不你施个法术,直接带我离开吧。”
阿燃苦笑,只觉得这皇子年岁明明不小,怎么这般天真,于是拉来椅子,径直坐在上面,才徐徐回道:“你是皇子,要是突然失踪了,你父皇不得把周边小国全都翻一遍也要找到你啊,到时弄得民不聊生,这乱子可就大了,你还想历劫?我看得上天挨鞭子去了。”
“再说你父母好歹养育你一场,即便你不是凡人,也不能这样突然离开,跟你爹娘连声招呼都不打吧。”
“我倒宁愿自己忽然消失,也省得再争了。”四皇子轻声叹道,声音也渐渐小了,阿燃却听得明白。
“弘煜,陛下来看你了。”淑贵妃声音突然从外传来,四皇子闻言赶紧躺回去,一动不动,虚弱地喘着气,阿燃一头雾水,也赶紧站起来,将椅子搬回了原处。
淑贵妃领着侍女进来,又在四皇子耳边交代交代了几句,很快,皇帝便领着一众宦官,侍女大阔步从殿外进来。
阿燃听这位皇帝五十多,算是英明神武的明君了,今日一见,也正像山神说的那般威严,可未免过于严肃,一进门来便见淑贵妃等人齐齐跪下,整个屋子忽然鸦雀无声,阿燃不知所措的站在边上,只是躬身行了个礼,也算是对人皇和仙君在凡间的生父的尊敬了,皇帝看了她一眼,不见半分情绪,随即便来到床前,四皇子费力地想要起身,却无奈地咳嗽出声,挣扎着不能起身。
“弘煜,你别起来,你们都出去吧,贵妃和王典留下。”皇帝严声说道,其他人这才全数散去,只是还是安静的一如前刻。
“贵妃,皇儿的病如何了?”皇帝一改刚才的严肃,声音缓和了不少。
“陛下,江姑娘才到,还未诊治呢,不如让江姑娘先把脉吧。”贵妃柔声答道,皇帝又看向阿燃,才起身点点头说了一个嗯字,贵妃忙上前拉住阿燃的手引到赵弘煜的床前。
阿燃直接搭上了四皇子的手腕,以前在苍溟山时,这些都是学过的,只是自己并不感兴趣,也就马马虎虎,全然不如浮离那样对这些掌握得透彻。如今顶着个“神医”的名头,不免要做做样子先,只是这一趟可不在治病,要想法子带他离开才行,即便真的有什么疾病,苍溟山一颗丹就能包治了。
这一搭上赵弘煜的脉搏,阿燃不禁皱起了眉头,是虚弱了些,但也没什么明显的异样,难道是自己多年没温习,生疏了?阿燃皱了皱眉,又重新搭了一次,还是探不出来,见贵妃焦虑的眼神,皇帝和那宦官也急切地盯着自己,阿燃佯装镇定,探了一遍又一遍。
“早知道换个其他的名头了,现在话还没说清楚,病也探不出来,那些行医的名词更是没记住几个,这个谎可怎么圆啊。”阿燃心里直犯嘀咕。
“无碍,自然有圆的过去的办法,此路不通还有别路,能一条路走到底才好......”阿燃只觉得脑中有好几种声音吵来吵去,吵得多了,心里也逐渐生出了办法。
阿燃起身,重重地叹了一口气,还未说话,皇帝便急着问道:“到底是什么病症惹得神医叹气?”
“陛下,娘娘,四皇子的病......”阿燃欲言又止,只是摇了摇头再次叹息。
“神医快请有话直说吧,陛下和娘娘都着急呢。”一旁的王典轻声劝道。
“不是不能说,只是怕冒犯了陛下、娘娘还有四皇子,是不敢说啊。”阿燃为难地摊手。
“神医有话不妨直言,今日不敬,朕也免了。”皇帝沉声说道。
好家伙,还记着呢,这么小心眼。阿燃心里嘀咕着,那将军告状挺快呀。
“多谢陛下,那我就直说了,四皇子已经身染绝症,不出三日便要......”
“大胆,竟敢妄言,还不住口。”王典还未等阿燃说完,便扯着嗓子变了脸色,冲着阿燃喊道,又赶紧走到皇帝身侧,忙劝解道:“此前多个医师都说四皇子的病只是难解,不及性命的,陛下切莫听一个山野丫头之言。”
贵妃眼泪夺眶而出,直接奔向四皇子的床前,轻声哭了起来:“弘煜......”
“神医,你可知你说的什么?”皇帝眉毛一皱,眼神顿时凌厉起来,隐隐透出杀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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