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楚和使者赶来朝日峰,将雪山山头找了个遍,却也未见浮离。凌楚觉得不妙,于是即刻返回,告知太初他们,太初本来和三长老他们说定,正要前往西方,就是阿燃身死,什么也没留下,可太初也得亲眼看过才行,然而刚出门,便又得知浮离不知所踪。
太初心底骇然,顿觉这并不简单,只怕又生了祸事。可他急忙摇头,打断不好的设想,而是安慰自己,阿燃浮离二人感情深厚,莫不是浮离已经得知消息前去西方了。于是一面遣人去周遭的雪山继续寻找浮离的下落,一面自己前去西方,去证实阿燃身死的噩耗。他心底沉重,步履艰难,可又不得不去,只能强颜平静告别众人。
章北来到断崖,真火已经不见,崖地到处都是斑斑的黑色。腥臭味,甚至烧焦的味道都混杂在一起,即便章北嗅觉灵敏,却也无法从中分辨这气味是否和阿燃有关。她跪在地上,哭个不止,一如当年看见猎户母亲的尸体那般。龙叡好言劝她离开,可章北说什么也不走。龙叡唯恐再有妖魔过来作乱,只得在一旁静静地陪着。
太初赶来时,顾不得劝慰章北,只见崖地黑黢黢一片,规模之大是他无从想见的,这样的火势,别提两人葬身火海难以逃脱,就是两百个仙者也难离开。
“龙叡,此地有天兵驻守,怎会突然有妖魔作乱呢,还事先埋伏在了山崖之下,而且风使也在,凭他的修为,就算不敌妖族,也可以带阿燃离开,再去找你们求救啊。”太初缓缓吸气,痛心问道。
“风使为了救阿燃才没能逃脱,只有远处巡逻的天兵看见,至于他们两个到底怎么落入对方之手的,再没人知道了。等我们赶来,什么都晚了。”龙叡艰难的回道,他何尝没有疑问,可此时此刻,一切终究都已经发生了,他们除了直面这噩耗,便再无办法。
“近处,可都仔细搜过了?”太初黯然问道。
“远的近的,都查过了,什么都没有,巡逻的天兵只在这里看见了他们。”
“知道了...”太初缓缓转身,余光看见抱着双腿坐在地上的章北,他轻声嘱咐龙叡:“此地可能还会有危险,你们差人照看章北,先让她自在待一会,晚些再劝她回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
赶回苍溟山,浮离还是未得消息,未雨申怒已经去找人了,太初回来,只和三长老他们坐在殿上,各个一言不发。
恒尧面色灰沉,全然没有平日的神采奕奕,他沉默许久,却是忽然落了泪,一瞬间引得所有人向他看去。
“怎么会这样,阿燃那孩子不过是出一趟门,之前回回凶险,可她哪次不是好好回来的...”恒尧已是哽咽。
“昊霖走了,缪绪跟着去了,就连他们唯一的女儿,我们也没能保住。”恒尧痛心难当,却无人应他,大殿沉闷,只剩恒尧的哭声。
“是我的过错,没照看好阿燃,我愧对昊霖和缪绪,更愧对师兄的嘱托。”太初头也不抬,疲惫的说道,好似这句话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。
“大长老他,不知得了消息没有,怎么还不见回来。”恒尧听到此处这才想起来,阿燃的死讯卯谛这个师父还不知听说了没有。
太初仍低着头没有应答。三长老说道:“大长老就是知道,还能如何呢,回来又有什么用,已是见不着他的徒弟了,苍溟山于他只会是伤心之地。”
等了许久,几人也未曾散去,直到凌楚大步迈进殿中,几人循声望去,却见凌楚的神情:悲痛之色已是难掩。
不好的设想,只怕也要成了真。太初盯着凌楚,见对方久久不开口,再见未雨和申怒也跟着进来,个个神色凝重,太初勉强屏住呼吸,轻声问道:“可找到浮离了?”
凌楚只觉得苦涩万分,实在难以开口,申怒见此,缓步走到太初面前,缓缓化出染血的破晓:“我找来浮离的法器验过了,是他的血。”
太初停顿许久,才颤巍巍伸出双手将破晓接过。
“可找到尸身了?”太初想用袖子擦去血迹,却还是停了手,原样留在手中。
“还在找。”
“浮离带着破晓,能伤他的人绝不一般,更别提杀...他的人...你们可有眉目?”太初沉声问道,神情之中丝毫不见悲喜。
众人沉默,浮离除了此前支援四海才出去过几回,平日里几乎只守在苍溟山,近日更是一心修行,除了阿燃,任何人都不见,几乎是闭门不出了。且他行事低调,何曾会有仇家,怎会有人冲他而来呢。更何况,浮离的修为虽未突破九重天,可在同辈之中已是断层超出旁人,就是三界,敌手也不多,到底谁能在不留痕迹之下,对浮离痛下杀手呢。众人一时根本想不出来,太初自己也想不到。
恒尧傻傻的坐在原地,连番打击,他的脸上已失了全部的颜色,只是悲伤也好,愤怒也罢,积压的多了,终是倾泻而出,他缓缓起身,沉声喊道:“到底是谁,谁要害我们苍溟山,谁要害他们夫妇二人?”
“二长老,凌楚,可是西方的那帮妖族记恨阿燃,才对他们两个痛下杀手?”悲伤总是无用,不如找出凶手,报仇才对。西方杀害阿燃的妖族都落得个死,可浮离背后的凶手还未见着落,恒尧不由得杀心渐起,只想为他们报仇。
“族长提醒我了,这次的事,真是冲着他们夫妇来的。可论西方的妖族,根本没有几个是浮离的对手。”凌楚这才回过神来,正色思索。
“那可未必,西方妖族那么多,我们又不知道每一个的道行深浅,总有修为高深不为我们所知的。若是像之前的巨鼋那般修为的,浮离只怕也难以抵抗。”未雨坐在一边说道。
“可是有谁会和浮离结仇呢?浮离五百年里极少出山的,就算是那帮妖物为的是向阿燃寻仇,可他们怎会对苍溟山如此熟悉,怎能直接找到浮离呢。”三长老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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