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展品运往法国还有半个月,非遗基地的工作室从早到晚都飘着丝线与竹篾的清香气。
傍晚的夕阳斜斜照进来,给李阿婆的老织机镀上层暖光
她正俯身织 “芙蓉锦鲤” 的尾鳍,近百种色线在织机上绕成彩色的圈,手指翻飞间,金线在素丝上闪着细弱却坚定的光。
“晚星丫头,帮阿婆理理这绛红色的线,老眼昏花,总怕缠错了。”
苏晚星放下手里的展品清单,刚凑过去,就被线团绕住了指尖
绛红线细得像发丝,她眯着眼理了半天,还是不小心打了个结。
“哎哟,怎么还越理越乱。”
她吐了吐舌头,正想找小剪刀,头顶突然落下片阴影,陆时衍拿着副老花镜走过来,故意把镜腿掰得宽了些,往她脸上一扣
“给‘小迷糊’戴上这个,不然线没理好,眼睛先花了。”
老花镜度数有点深,苏晚星看得晕乎乎的
伸手去摘,却被陆时衍按住手
“别急啊,你看,这样理线就清楚多了。”
他蹲在她身边,指尖轻轻捻起打结的丝线,指腹带着点薄茧,动作比她细致得多,没一会儿就把结解开了。
苏晚星凑过去看,发现他还悄悄把乱掉的线按颜色分了类,摆成小堆像彩色的小山。
“你怎么这么会理线?”
她好奇地问。
陆时衍挑了挑眉,语气带点调皮
“之前帮你整理刺绣线轴,练出来的 —— 不然怎么当你的‘非遗后勤部长’?”
工作室另一头,小宇正把竹条泡在温水里,竹条泡软后泛着浅黄的光。
他想给竹编茶具刻蜀地山水,可刻刀太尖,总怕刻坏了。
陆时衍走过去,拿起刻刀试了试
“我帮你固定竹坯,你慢慢来。”
结果刚上手,就把 “山尖” 刻成了圆弧形
小宇忍不住笑:“陆老师,您这刻的不是山,是小馒头吧?”
苏晚星听见,跑过来凑热闹,拿起那段 “小馒头山” 竹坯:“哈哈,还真像!陆老师,你这手艺还是别碰刻刀了,帮我贴展品标签吧。”
陆时衍无奈地放下刻刀,接过标签纸,却没注意苏晚星偷偷在他手边放了张画着 “歪篮子” 的便利贴
那是之前进校园时学生画的表情包。
等他贴完标签回头,才发现苏晚星正举着手机拍他,屏幕里是他和便利贴的合影。
“苏晚星!”
他伸手去抢手机,两人闹作一团,把旁边的线轴都碰倒了,滚了一地彩色的丝线,像撒了把星星。
张阿姨坐在窗边绣手帕,老收音机里放着蜀地童谣,她的针脚跟着旋律走,手帕上的 “小鸭子” 渐渐有了模样。
“晚星啊,你看这鸭子的眼睛,用金线绣是不是更亮?”
苏晚星走过去,刚想说 “好看”,就听见小夏喊:“姐!陆老师!奶茶买回来了!李阿婆的热可可也加热好了!”
大家围坐在长桌旁喝奶茶
李阿婆捧着热可可,看着 “芙蓉锦鲤” 蜀锦叹气
“就是这金线不够了,之前那家老作坊说要等三天才能到货。”
苏晚星刚想说 “我明天去催”,陆时衍就接话
“我认识一家丝线铺,老板是老手艺传人,我现在去拿,今晚就能送来。”
苏晚星拉住他:“都快七点了,明天再去吧。”
陆时衍揉了揉她的头发:“放心,我开车快,顺便给你带红糖糍粑 —— 你昨天还说想吃。”
等陆时衍拿着金线和红糖糍粑回来时,工作室还亮着灯。
苏晚星正帮张阿姨整理绣好的手帕,把每块手帕都用棉纸包好,旁边放着小卡片,写着手帕上童谣的故事。
“回来啦!”
她跑过去接金线,却被陆时衍塞了个热乎乎的糍粑
“先吃一口,刚出锅的。”
糍粑沾着红糖,甜得苏晚星眯起眼睛,像只满足的小猫。
陆时衍看着她的样子,忍不住笑,又从包里拿出个小玩意儿
是个竹编的小熊猫,耳朵用红绳系着。
“刚才在丝线铺旁边看到的,给你当书签,以后整理资料就不会找不到页了。”
苏晚星接过小熊猫,发现熊猫肚子上还刻着个 “星” 字,眼眶一下子热了
“你怎么还特意让人家刻字?”
“不然怎么证明是你的专属书签?”
陆时衍捏了捏她的脸颊,“快把金线给李阿婆,别让老人家等急了。”
夜深了,工作室的灯还亮着。
李阿婆继续织蜀锦,金线在她手里又织出半片鱼鳞
小宇在刻 “小馒头山” 的竹坯上补了几朵小花,倒显得可爱
张阿姨把绣好的手帕叠得整整齐齐,放在铺着蜀锦的盒子里
苏晚星和陆时衍坐在桌旁,一起整理展品资料,他念展品名称,她写故事卡,偶尔碰到对方的手,就相视一笑。
小夏趴在桌上打哈欠,突然说
“姐,陆老师,你们明天要不要去逛商场啊?李阿婆说想给巴黎的小朋友带点蜀地小零食,咱们可以一起去买!”
苏晚星眼睛一亮
“好啊!我还想给安娜带盒蜀绣书签,上次她看到我用,眼睛都亮了。”
陆时衍点头:“行,明天上午去商场,下午回来继续整理展品 —— 不过,苏晚星,你上次逛商场,差点把自己逛丢,这次得跟紧我。”
苏晚星瞪他
“那是上次人多!这次有小夏跟着,才不会丢!”
窗外的月光洒进来,落在 “芙蓉锦鲤” 蜀锦上,金线反射着微光,像鱼在水里游。
苏晚星看着满室的展品,又看了看身边的陆时衍,心里暖暖的
准备展品虽然忙,却满是细碎的幸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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