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动空间被急剧压缩,昔日熟悉的猎场和隐蔽点化作焦土,浓烟迫使兽群不断向更深、更寒冷的核心区域迁移。每一次取水都变得小心翼翼,需要派出嗅觉灵敏的动物反复试探,大大增加了暴露的风险。而同胞被屠戮、家园被焚毁的惨状,通过鹰隼的双眼和猎手们悲愤的汇报传来,让万狼窟内的每一个人、每一头兽都陷入了极度的愤怒和痛苦之中。复仇的火焰在胸中燃烧,但面对敌人以平民为盾牌的卑劣行径,他们又投鼠忌器,无法放手一战。
“王八蛋!畜生!禽兽不如的东西!”杨震霆通过望远镜,看着远处一个熟悉的小山村冒起的滚滚黑烟,听着风中隐约传来的哭喊声,眼睛瞬间布满血丝,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松树干上,树皮迸裂,鲜血从指缝中渗出。他带来的抗联战士个个咬牙切齿,恨不得立刻冲下去与鬼子拼命。
乌尔塔也带着一身烟尘和疲惫赶回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:“山河,鬼子学精了,变毒了!他们的营地守得跟铁桶一样,晚上探照灯亮得跟白天似的,还有那些鬼影子一样的家伙(鬼忍众)不停地巡逻,我们的人很难再靠近偷袭。放火烧山的那帮畜生,周围都有坦克和重机枪保护,根本靠不近!”
赵山河站在洞窟入口,望着远处被浓烟染成灰黑色的天空,面沉如水,紧握的双拳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。敌人的残忍、狡猾和完全丧失人性的手段,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料。正面强攻,敌人装备精良,以逸待劳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游击骚扰,在敌人这种不分青红皂白、毁灭一切的战术下,效果正在急剧减弱,反而可能将战火引向更多无辜的区域。兽灵盟仿佛真的成了一只被无形铁笼逐渐收紧、活动空间越来越小、资源日益枯竭的困兽。
洞窟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,兽群不安地低吼,猎手们沉默地磨着刀剑,空气中弥漫着焦躁、愤怒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绝望。
“不能这样下去。”赵山河的声音打破了死寂,冰冷而坚定,如同寒铁交击。他大步走到那张铺在石板上的、简陋却标注详细的地图前,目光锐利如刀,扫过上面代表日军据点的一个个刺眼的红色标记。
“必须打掉他们的指挥中枢,砍断他们放火投毒的爪子!否则,我们会被活活耗死、困死在这里!”
他的手指,最终重重地点在地图上一个被反复圈出的、位于相对靠前位置的区域:“这里!黑石砬子临时前进基地!是鬼子这三个支队的前线指挥部和最重要的物资中转站!他们的补给、弹药、特别是那些该死的火焰喷射器和毒剂,都囤积在这里!土御门老鬼的指令,也肯定是通过这里的电台接收和转发!只要端掉这里,前线这三个支队就成了没头的苍蝇,烧山投毒的攻势至少能停滞下来!”
杨震霆凑近地图,眉头紧锁:“赵兄弟,你的想法我明白!但这个地方我侦查过,守备太严了!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!起码常驻有一个加强中队的兵力,超过两百号人!配备了92式重机枪、迫击炮,甚至还有两辆豆战车(日军轻型坦克)和几辆装甲车!铁丝网、壕沟、明碉暗堡一应俱全!强攻?我们这点人,加上兽群,冲上去就是送死!”
“强攻不行,那就奇袭。斩首行动。”赵山河眼中闪过一抹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,“他们防备森严,但肯定有疏漏。他们防着地面,防着天空,但有一个地方,他们未必想得到,或者想到了,也未必能防得住!”
他猛地转身,指向洞窟最深处那条奔流不息、发出隆隆声响的地下暗河入口:“这条路!这条河,是山神的血脉,它通往山外!鹰群反复侦察确认过,它的一个出口,就在黑石砬子日军指挥部下游不到一里地的一片乱石滩后面,极其隐蔽!”
“你要从冰冷刺骨的地下暗河潜过去?!这太冒险了!”乌尔塔失声惊呼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,“先不说水下有多冷,暗流有多急,河里有没有石头、漩涡,你怎么确定出口?万一出口被堵死了,或者出口外面就是鬼子的机枪阵地呢?”
“鹰群已经反复确认了出口位置和周边环境,出口在半山腰的乱石中,非常隐蔽,下方是深潭,对面是陡峭的悬崖,鬼子没有在那里设防,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正面和侧翼高地。”赵山河的语气不容置疑,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,“我和巴图鲁(经过几日紧急治疗和萨满草药调理,伤势已勉强能行动),再带上十名最擅长潜泳、闭气和山林搏杀的精锐兄弟,从水路潜入。巴图鲁熟悉水性,力气大,能应对急流。我们携带炸药和短兵器,轻装简从。”
他看向杨震霆:“杨队长!你带领剩下所有能战斗的弟兄,加上狼群主力,在我们出发后,移动到黑石砬子正面!等听到基地内部传来爆炸声,看到火光,立刻从正面发起最猛烈的佯攻!不要节省弹药,制造出大军压境的声势,把所有鬼子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正面来!为我们创造机会,也掩护我们得手后撤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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