凛冽的山风卷着冰屑,呼啸着掠过陡峭的岩壁和覆满积雪的松林,发出如同鬼泣般的呜咽。月光在浓厚的云层间时隐时现,将这片银装素裹的群山映照得一片惨白,更添几分肃杀之气。
来者正是影佐祯昭精心策划并派出的精锐斩首小队。这支小队仅有十五人,却堪称关东军特种作战的精华,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老兵,手上沾满了抗联战士和无辜百姓的鲜血。他们配备了最新式的、弹鼓供弹的百式冲锋枪,火力持续性远超盟约普遍使用的驳壳枪和步枪;每人还配有两支南部十四式手枪作为副武器,以及数具威力可观、可曲射攻击的掷弹筒。此外,他们的背包里还装着经过特殊强化处理的军刀和格斗刺,锋刃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冷光,显然是用于无声摸哨和近距离搏杀。
然而,最令人心悸的,还是队伍中那三名混编的“鬼忍众”。他们身着与雪地环境近乎融为一体的特制伪装服,动作间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,眼神空洞得如同没有灵魂的傀儡,周身散发着一种与这片苦寒之地格格不入的阴冷气息。他们是影佐祯昭手中隐藏的毒牙,精通潜行、暗杀与各种诡秘伎俩。
带路的,正是那个在之前冲突中侥幸逃生,对盟约、尤其是对乌尔塔和杨震霆恨之入骨,恨不得生啖其血肉的“独眼狼”。他剩下的那只独眼,在黑暗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,凭借着多年前当土匪时对这片山形地势的模糊记忆,以及一种近乎本能的、对危险和路径的直觉,竟然真的在茫茫群山中,找到了一条几乎被遗忘的、能够避开盟约常规巡逻路线的险峻小路。
“太君,看那边!”独眼狼压低身体,指着下方一道被冰雪覆盖、深邃幽暗的沟壑,“从这条野猪沟穿下去,沟里乱石林立,能完美遮蔽身影。然后,再攀上前方那道冻得结结实实、几乎垂直的冰瀑,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他们老窝的侧后方了!”他的声音因兴奋和恶毒而微微颤抖,独眼中迸射着即将复仇的快意,“这条小路是以前山里老猎户和俺们逃命用的,陡是陡了点,险是险了些,但绝对隐蔽!除了我,这山里恐怕再没活人知道了!”
日军小队的队长,是一名神色冷峻如铁、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曹长。他并没有轻易相信独眼狼的话,而是举起望远镜,仔细审视着那条仿佛巨兽张开大嘴的野猪沟,以及更远处那道在月光下反射着惨白寒光的冰瀑。他沉默了片刻,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,只是微微点了点头,随即转身,向身后的队员打了几个专业而简洁的手势。
命令无声地传达下去。十四名日军士兵立刻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,无声而高效地行动起来。他们自动分散成三个交替掩护的战斗小组,一组前出警戒,一组占据侧翼有利地形,一组居中策应,动作干净利落,配合默契无比,显示出极高的军事素养和严格的训练水平。而那三名鬼忍众,则更像是不属于这个维度的存在,他们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回应,只是身形一晃,便如同真正融入了周围的环境阴影之中,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队伍的最前方,他们的任务,是凭借其超常的感知和杀人技巧,清除掉这条秘密小径上可能存在的任何盟约暗哨。
这支混合队伍开始向野猪沟移动。他们的行动确实堪称隐蔽而高效。士兵们穿着特制的防滑靴,在冰雪和岩石上移动时,尽量控制着脚步声。金属部件都用布条包裹,防止碰撞发出声响。他们成功绕过了盟约设在那几处相对平坦、易于通行的常规通道上的明哨,如同毒蛇般,向着盟约心脏地带悄然潜入。
然而,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潜行,却早已暴露在另一双,不,是无数双更加锐利、更懂得与这片山林融为一体的眼睛之下。
在他们头顶上方,近乎垂直的悬崖边缘,一块覆盖着厚厚积雪的“岩石”微微动了一下,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。正是盟约的侦察精英“鹰眼”。他披着完整的白色伪装披风,连枪管都缠上了白布,整个人与雪岩浑然一体。他透过一架从日军手里缴获、经过改造的望远镜,冷静地追踪着下方如同蝼蚁般移动的黑影,嘴唇无声地翕动着,默数着目标的数量和装备特征。
更令人惊叹的是那些鄂伦春族战士布下的暗哨。他们不仅仅是利用地形隐蔽,而是真正成为了环境的一部分。有的蜷缩在枯死的树洞内,用积雪封住洞口,只留出细微的观察孔;有的则利用高超的潜行技巧,将自己几乎完全埋入雪下,仅靠一根用空心草茎制成的呼吸管维持呼吸,体温也降至与环境相近的程度,完美地避开了可能存在的任何侦察手段。他们的目光穿透雪层的缝隙,牢牢锁定着入侵者。
“嘘……嘘哩哩……” 极低频、模仿着山中常见鸟类的口哨声,从一个潜伏点传向另一个。这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微不可闻,却承载着致命的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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