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河谷还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寒雾中,湍急的溪流声打破了林间的寂静。这条蜿蜒穿过原始森林的溪流,是连接猎盟核心区域与东南方向数个重要猎场、预警哨位的生命线。然而连续三天的暖阳加速了高山积雪的融化,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流变得浑浊湍急,携带着冰块和断枝,昼夜不停地冲刷着那座维系交通的木桥。
三天前,猎手们就发现桥桩出现了松动。乌尔塔亲自带人勘察后,决定立即组织抢修。他比谁都清楚这座桥的重要性——东南方的黑熊岭哨站监视着通往山外的要道,麋鹿谷猎场储备着部落过冬的肉食,任何一处失联都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。
“抓紧时间!必须在正午前把主梁架好!”乌尔塔站在岸边一块巨大的玄武岩上,声音洪亮而沉稳。这位年近五十的老猎手脸上刻满了风霜,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依然锐利。他指挥着二十余名精壮猎手在河水中作业,众人喊着号子,冒着刺骨的冰水,艰难地打桩、铺设新的桥面。
河水冰冷彻骨,猎手们的嘴唇都已冻得发紫。两个年轻猎手在齐胸深的水中固定桥桩,湍急的水流几次险些将他们冲倒,幸好被岸上同伴用绳索牢牢拉住。另一组人正在搬运经过特殊处理的硬木——这些木材浸泡过桐油,比普通木头更加耐腐蚀。进展虽然缓慢,但还算顺利。眼看新的桥桩已经稳固,几根主要的桥梁也架设完毕,只剩下桥面板的铺装。
乌尔塔眯着眼睛观察着水流的变化。多年的山林经验让他对河流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。今天的河水似乎比昨日更加湍急,水色也格外浑浊,这让他心里隐隐不安。他抬头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,那里的积雪在阳光照射下正迅速融化。
“头儿,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完工了!”一个满脸水珠的猎手从河中爬上岸,喘着粗气报告。
乌尔塔点了点头,目光却依然紧锁在上游方向。“让大家小心些,我总觉得今天的水不太对劲。”
就在他说话的当口,河中心突然传来一声惊呼。一个正在测量水深的猎手发现水位在短短几分钟内上涨了足足一寸,流速也明显加快。乌尔塔心头一紧,正欲下令加快进度——
轰隆!!!!
一声沉闷的、绝非来自雷鸣的巨响,从上游山谷方向传来!那声音像是山体内部发生了爆炸,又像是巨石滚落的轰鸣,在狭窄的河谷中回荡不绝!
紧接着,所有人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微微震动。不过转瞬之间,一股远超正常水位的、混杂着大量泥沙和断木的浊浪,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奔腾而下!那浪头高达数米,所过之处碗口粗的树木被连根拔起,轰隆隆地撞击着两岸岩壁!
“山洪!快撤!回岸上!”乌尔塔瞳孔骤缩,声嘶力竭地大吼!他几乎是在听到巨响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,但洪水的速度远超想象!
正在河中作业的猎手们大惊失色,拼命向岸边游去。然而人力在大自然暴怒面前显得如此渺小。浑浊的洪水瞬间吞没了刚刚架设好的桥梁结构,巨大的冲击力将碗口粗的桥桩轻易折断,如同折断枯枝般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!
“救命!我够不到......”一个年轻猎手的呼救声戛然而止,他被卷入漩涡,瞬间消失在水面下。另一名经验丰富的老猎手本来已经快要游到岸边,却被一根顺流而下的粗大断木迎面撞中,闷哼一声沉入水中。
“抓住绳子!”岸上的猎手们急忙抛出救援绳索,然而洪水太过湍急,落水的同伴根本来不及抓住。最终只有距离岸边最近的七八个人连滚带爬地逃了回来,个个面色惨白,浑身湿透,惊魂未定地看着瞬间变得狂暴无比的河流。
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,刚刚还初具雏形的新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,连残存的旧桥桩都被连根拔起。浑浊的河水翻涌着白沫,水面上漂浮着断木、杂草,甚至还有被淹死的动物尸体。
“怎么会......”一个年轻猎手瘫坐在地上,脸色惨白如纸,“这水......怎么会突然涨这么大这么猛?明明昨天还......”
乌尔塔没有说话,他死死盯着浑浊的河水,狼一般敏锐的直觉让他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。这场洪水来得太突兀,太不合常理。即便是春季融雪导致的山洪,也应该有个渐进的过程,绝不会如此突然。而且那声闷响——他敢用三十年狩猎经验打赌——绝非自然之声!
他猛地抬头,目光锐利地扫向上游郁郁葱葱的、冰雪尚未完全融化的山谷。那里雾气缭绕,看不真切,但他几乎可以肯定,这场“天灾”背后另有隐情。
“清点人数!”乌尔塔强压下心中的疑虑,声音沙哑地命令道。
经过清点,确认有两名猎手被洪水卷走,生死未卜。幸存者们默默地收拾着散落一地的工具,气氛沉重得如同压了一块巨石。有人开始低声啜泣,为失去的同伴哀悼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