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万兽盟约在名声鹊起带来的机遇与暗流中艰难调整、舔舐伤口,试图在日军的重压和各方势力的觊觎间寻找一线生机时,一种截然不同、却更加原始、更加令人心悸的威胁,如同西伯利亚吹来的、夹杂着冰碴的寒风,悄无声息地越过了广袤的荒原和冰封的黑龙江,悄然逼近了张广才岭的西北边缘。
今年的冬季,似乎比往年更加严酷。大雪一场接着一场,几乎没有停歇,将连绵的群山彻底染成一片死寂的、望不到边际的纯白。气温骤降,呵气成冰,连最耐寒的松柏枝条都被冻得嘎吱作响,仿佛随时会断裂。对于习惯了山林生活的盟约成员来说,这样的冬天虽然难熬,但尚在应对范围之内。他们加固了窝棚,储存了更多的木柴和冻肉,狩猎和巡逻变得更加谨慎和艰难,但生活仍在继续。
然而,一种不祥的预感,如同冰面下潜行的暗流,开始在营地中一些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心中滋生。他们敏锐地察觉到,今年的山林,似乎有些“不对劲”。往常大雪封山后,虽然野兽活动减少,但总还能发现狍子、野鹿的踪迹,听到松鸡扑棱翅膀的声音。可今年,山林深处却透着一股异样的死寂,连最耐寒的雪兔和山鼠都仿佛销声匿迹。空气中,除了凛冽的寒气,似乎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、难以形容的……冰冷气息,那不是单纯的低温,而是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、带着古老蛮荒意味的阴寒。
最初的警讯,来自西北方向最外围的一支三人巡逻小队。按照计划,他们应该在三天后返回,但五天过去了,依旧杳无音信。起初,乌尔塔和杨震霆以为是遇到了大雪封路或是意外迷途,虽然担心,但并未往最坏处想。直到第七天,另一支前往接应的小队,在靠近边境线的一片被冰封的河谷地带,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。
现场一片狼藉,仿佛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。积雪被大片大片地染成暗红色,已经冻成了冰碴。几棵碗口粗的落叶松被拦腰撞断,断口处参差不齐,像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撕扯开的。地面上布满了杂乱的脚印,有人类的靴印,有挣扎翻滚的痕迹,但最引人注目的,是几枚巨大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爪印!
那爪印形似狼爪,但尺寸却比已知最大的东北虎或棕熊的掌印还要大上一圈!爪痕深陷进冻土,边缘锐利,显示出主人惊人的体重和锋利的趾甲。更诡异的是,在爪印周围,以及那些折断的树木、染血的雪地上,都覆盖着一层不正常的、晶莹剔透的薄冰!即使在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中,这层冰也显得格外突兀,散发着一种刺骨的、仿佛能渗透骨髓的寒意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冰雪和某种腐朽气息的怪味。
“不是熊瞎子,也不是老虎……”带队的老猎人“山爷”蹲在地上,用颤抖的手指触摸着那冰冷的爪印和薄冰,脸色煞白,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惧,“这冰……不对劲!太冷了!像是从万年冰窟里带出来的寒气!还有这味道……我打了一辈子猎,从来没闻过这种味儿!”
他们在现场只找到了几片被撕碎的、冻硬的棉布碎片,以及一把折断的、沾着暗褐色冰碴的刺刀。三名队员,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
消息传回营地,如同投下了一颗冰炸弹。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失踪意味着最坏的情况可能已经发生,而那种未知的、巨大的爪印和诡异的冰霜,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范围。
乌尔塔立刻下令加强所有外围岗哨的警戒,并派出了由阿木尔带领的、包括几名最精干猎手在内的侦察小队,前往西北方向进行更深入的探查,并要求他们绝对谨慎,避免与未知生物正面冲突。
然而,悲剧并未停止。
就在侦察队出发后的第四天夜里,一个位于营地西北方约三十里外、一处相对孤立的山口临时哨所,与营地失去了联系。那个哨所位置重要,平时有五人一犬驻守。第二天清晨,一支紧急前往查看的小队带回了让整个营地陷入恐慌的消息。
哨所已经被彻底摧毁。用原木搭建的简易木屋像是被攻城锤砸过一样,四分五裂,木头碎片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霜。雪地上到处都是喷射状的、已经冻结的暗红血迹和破碎的肢体。五名战士和那条凶猛的猎犬,全部遇难,而且死状极其惨烈——尸体支离破碎,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扯、踩踏过,并且无一例外,都被一层坚硬、晶莹的冰壳包裹着,仿佛一尊尊扭曲的冰雕!现场同样留下了那种巨大的、令人胆寒的爪印,以及更浓郁的、冰冷的死亡气息。没有枪声的痕迹,战斗似乎是在极短时间内、以一种压倒性的、残酷的方式结束的。
“怪物……是从冰里爬出来的怪物!”一个幸存下来的、当时在附近巡逻而侥幸逃过一劫的年轻哨兵,在被带回营地后,依旧精神恍惚,语无伦次地重复着,“白色的……好大……眼睛是蓝的……像冰……一口气……就把人冻住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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