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玩火自焚……不,是他妈的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!”
乌尔塔这句从牙缝里挤出的怒吼,如同冰锥般刺穿了议事木屋里沉闷压抑的空气。萨满仪式传递出的模糊信息,与杨震霆、谢尔盖基于现实情报的推测相互印证,拼凑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:肆虐北境、威胁盟约的“冰霜妖狼”,其源头很可能与日军在更北方进行的、针对地脉与特殊矿物的疯狂实验密切相关。日军的贪欲与愚蠢,不仅荼毒了山川大地,还可能惊醒了沉睡于古老冰原下的恐怖,而万兽盟约,这个距离“震中”最近的抵抗势力,正首当其冲地承受着这场灾难的第一次冲击波。
愤怒、无力、荒诞感,种种情绪在众人胸中翻腾。他们是在对抗日军,却也在为日军引发的灾难“买单”。这种为仇敌背黑锅的憋屈感,几乎令人窒息。
会议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,只有炭火盆偶尔爆出“噼啪”一声。如何破局?双线作战的压力已经让盟约这根弦绷到了极限。正面强攻妖狼?连其防御都无法突破,更遑论找到并摧毁其可能位于极北的源头。坐以待毙?只会被两股力量一点点磨碎。集中力量先打日军?且不说能否在妖狼威胁下成功,就算打赢了,妖狼的威胁依然存在,甚至可能因日军崩溃、实验失控而变得更加不可预测。
就在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地衣,开始悄然蔓延时,杨震霆紧锁的眉头忽然微微一动。他盯着地图上代表日军据点的红色标记,又看了看谢尔盖带来的、那块从黑石矿场带回的、色泽暗沉、触手冰凉、内部仿佛有幽光流转的“龙骨石”样本,一个极其大胆、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,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,骤然照亮了他思维的某个角落。
这个想法如此离经叛道,如此危险,以至于他自己都被惊了一下。他深吸一口气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——乌尔塔的独眼因愤怒和疲惫而布满血丝,谢尔盖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学者式的探究与深深的忧虑,刘满仓、山爷等老资格则是一脸沉郁,诺敏、小石头等年轻人眼中燃烧着不屈却茫然的火焰。
“或许……”杨震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,比平时更加低沉,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试探,“我们一直想的是,怎么挡住妖狼,或者怎么消灭它。但如果……我们换个思路呢?”
“换个思路?”乌尔塔看向他,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。
“如果这妖狼的出现,真的和鬼子在北方的鬼蜮伎俩有关,”杨震霆的手指缓缓移向地图上代表更北方的、几乎空白的区域,然后慢慢向南,划过盟约所在,最终停在了靠近盟约东南方、日军控制相对严密的几个红色标记上,“如果它们真的是被某种‘邪恶的共鸣’、被鬼子实验泄露的扭曲能量所吸引或驱赶南下……”
他顿了一下,仿佛在斟酌用词,最终,一字一句地,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想法:
“我们能不能……想办法,把这些妖狼,‘送’还给日本人?”
“送还给日本人?!”
“祸水东引?!”
木屋内瞬间炸开了锅!所有人都被这个想法惊呆了。这无异于与虎谋皮,是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跳舞!将一头(或一群)刀枪不入、能吐冰碴、行动如风的恐怖怪物,主动引向日军据点?先不说如何实现,单是想象一下妖狼闯入日军兵营或后勤枢纽会造成何等恐怖的破坏,就让人头皮发麻。但更可怕的是,万一失控呢?万一妖狼不按预想行动,反而在迁移途中造成更大范围的屠杀,或者被激怒后更加疯狂地攻击盟约呢?这个计划的风险巨大到无法估量,任何一个环节出错,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灾难性后果。
“老杨,你疯了?!”一名性子急的老队长失声道,“那玩意儿是能随便引的吗?一个不好,咱们自己就先被它啃了!”
“就是!引狼入室……不,是引妖狼入人窝!可那‘狼’根本不听咱们的啊!”
质疑声此起彼伏。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,超出了常规战术思维的范畴。
然而,乌尔塔却没有立刻反对。他紧盯着杨震霆,独眼中的光芒锐利如刀,仿佛在评估这个疯狂计划背后可能蕴含的一线生机。他抬手,示意大家安静,然后沉声问道:“震霆,说具体点。怎么引?凭什么引?”
杨震霆知道,最关键的说服时刻到了。他走到桌子旁,拿起那块“龙骨石”样本,在手中掂了掂。冰冷的触感传来,石头内部那幽暗的光泽似乎微微流转了一下。
“凭这个,还有我们对它行为模式的推测。”杨震霆将石头放在地图上,指着它说道,“谢尔盖分析过,这种‘龙骨石’蕴含着奇特的地脉能量,虽然被日军的开采和实验污染了,变得驳杂、混乱,甚至带有邪性,但其能量的‘质’和‘量’依然非常特殊,远超普通矿石。萨满的启示也提到,妖狼对‘不属于那里的声音’、‘邪恶的共鸣’敏感,其南下可能与此有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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