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务室内,路明非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缓缓滑坐在地上。
门外走廊里,爆豆般的枪声、奔跑的脚步声、兴奋或痛苦的喊叫依旧此起彼伏,每一次声响都让他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“学长,学长把人引走了好像....”
学长……他还活着吗?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。
他不知道,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,刚才那些追杀他们的人手里端着的,可不是什么玩具,而是闪着冷冽金属光泽的真家伙!
这个卡塞尔学院,根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战场!
突然,一股莫名的悸动掠过心头,他下意识地望向窗户——但是那里空无一物,只有窗外摇曳的树影和远处依稀可见的哥特式尖顶。
他鬼使神差地站起身,走到窗边,探头向下望去。
三楼,不算太高,但也绝对不低。
正下方是一条穿过校园的景观河,河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。
一个荒诞而大胆的念头,在他脑袋里钻了出来——也许......也许他可以做点什么?或许他能从这里下去,想办法帮帮晨学长?
总不能一直像只被吓破胆的鹌鹑一样缩在这里吧?
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加速。
他回头,目光落在身后那张干净整洁的病床上,床单和被褥看起来足够结实……或许可以学电影里那样,把它们结成绳索?
然而,这个刚刚燃起的、微弱的火星,很快就被一盆名为“现实”的冷水浇熄了。
他的手悬在半空,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下来。
他有什么用呢?
就像晨学长说的,他是个累赘。
一个连枪都没摸过、看到打架都想绕道走的衰仔,在这种真刀真枪的混战里,除了拖后腿,还能干什么?
难道指望他王霸之气一震,敌人就望风而逃吗?
别搞笑了路明非。
一股熟悉的、令人窒息的无力感和自我厌弃涌了上来。
他慢慢地、慢慢地退回到墙角,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,抱着膝盖蜷缩起来,将脸深深埋了进去。
可是……
另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心底挣扎。
可是学长他……明明是为了保护我,才主动引开那些人的啊……
他和诺诺学姐还特地带着一大堆人,像天神下凡一样,把我从电影院里那个尴尬绝望的境地捞了出来....
他明明可以不管我的....
两种情绪在他内心激烈地搏斗着。
........
“扑通!”
一声明显的落水声从楼下的小河方向传来。
正在附近区域搜索的一名狮心会成员警惕地停下脚步,侧耳倾听:“哎,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?像是有人落水了?”
他的同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:“估计是哪个家伙想借水道搞突袭吧。通知下游的兄弟,注意警戒!”
“会不会……是有人不小心掉下去了?” 第三个声音怯生生地问。
“开什么玩笑?” 领头的那位嗤笑一声,“卡塞尔的游泳和潜水是必修课,哪来的旱鸭子?再说了,新生还没正式入学呢,现在校园里活动的哪个不是水里来火里去的主?走,去下游看看,别真是哪边的奇兵。”
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直到确认周围再无动静,小河靠近岸边的水草丛中,才“哗啦”一声冒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。
路明非像只落汤鸡一样,狼狈不堪地扒着岸边的石块,剧烈地咳嗽着,不断吐出呛进去的河水。
“呕……该说不说,至少……至少学校的环境搞得真不错,”他一边咳一边自言自语,“这小河里……真是干净啊,连点淤泥味都没有……呕……”
还没等他缓过气,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突然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。
路明非身体瞬间僵直。
完了完了,被发现了!
“有、有话好好说啊!”他带着哭腔,识相地高高举起双手,“我是新生!我什么都不知道!别杀我!”
“你怎么从医疗部跑出来了?”一个熟悉的女声带着疑惑响起,“你不是应该躺着休息吗?哪来的力气和胆子?”
路明非小心翼翼地、一点点回过头。
映入眼帘的是穿着一身红色紧身作战服的诺诺,她身姿挺拔,作战服完美勾勒出流畅而富有力量的曲线,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彪悍的手枪,枪口正对着他。
被汉浸湿的红发有几缕贴在颊边,更添了几分野性的美感。
路明非愣了一秒,随即像是见到了救星,也顾不上欣赏了,带着哭腔开始诉苦。
“师姐!太好了是你!晨学长....晨学长他被好多人追杀!我在病房里待着,门都被打烂了!后来...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出来了....不是,师姐,怎么你们人手一把枪啊?卡塞尔到底是什么地方?军训营还是战场啊?我.....我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?!”
“想都别想!”诺诺收起枪,没好气地用力拍了一下路明非的后背,拍得他一个趔趄,“上了这条贼船就没有回头路!至于晨被追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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