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院连接教学楼D区的长廊,平日里是学生们课间匆匆而过的通道,此刻却显得异常空旷死寂。
惨白的节能灯光在挑高的穹顶下投下冷清的光晕,照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,反射出令人不安的幽光。
两侧古老的橡木镶板在阴影中沉默,空气里弥漫着旧书本,以及一丝.....越来越无法忽视的铁锈甜腥。
两个身影,与其说在巡逻,不如说在蹒跚跋涉。
他们身上的病号服刚换下不久,昂贵的定制校服套在身上仍显得空荡,脸上带着重伤初愈的苍白与虚浮。
麦克斯走在前面,手指扣在步枪扳机护圈上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利法末跟在他侧后方几步,脚步有些拖沓,枪口下意识地指向地面阴影处,眼神里藏不住的惊惶。
“麦克斯,”利法末的声音干涩,压得很低,仿佛怕惊扰了什么,“我说.....咱们是不是该再叫两个人?就咱俩,刚能下地,万一真撞上点‘硬货’.....”
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,利法末?”麦克斯头也不回,声音里带着虚张声势的强硬和一丝烦躁,“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敢对着恺撒主席拍桌子的硬汉。”
“那是以前!以前我们好歹算是学生会的人,有点功劳苦劳!现在呢?”利法末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怨怼和自嘲。
“被像垃圾一样踢出学生会,狮心会那个楚子航连正眼都不看我们!那些新生,以前见了我们还得叫声学长,现在呢?背后都指着我们说‘叛徒’、‘败类’!我们跟校园里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有什么区别?”他激动地喘了口气,牵动了被晨打的未愈的伤口,疼得咧了咧嘴。
“够了!”麦克斯猛地停下脚步,转过身,眼窝深陷的眼睛盯着同伴,“废话!你自己想想我们之前干的那叫什么事!没被直接开除学籍送进审判所已经是昂热校长网开一面了!现在抱怨有什么用?”
他喘了口气,语气稍微放缓,但依旧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,“正因为没人看得起我们,才更要在明年实习分配前,干出点样子来!让所有人知道,我们不是废物!子弹呢?我给你的那些‘好东西’,带足了没有?”他瞥向利法末鼓鼓囊囊的战术背心。
利法末拍了拍胸口,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轻响,脸上挤出一丝扭曲的表情:“放心,都是上次黑市淘来的高级货,炼金弹头,打中了别说人,就是皮糙肉厚的死侍也得开个洞!到时候.....万一真有不开眼的倒霉蛋撞上,就说是不明入侵者干的,死无对证!”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。
“嘿嘿,这才像话。”麦克斯也扯了扯嘴角,两人对视一眼,那笑容里没有暖意,只有穷途末路般的寒意。
他们转过身,继续沿着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向前挪动。
又走了几十米,麦克斯忽然抽了抽鼻子,眉头紧紧锁起:“啧.....利法末,你闻到没有?一股.....越来越重的腥味。”
他停下脚步,警惕地四下张望。
走廊前方转角处,隐约传来轻柔持续的哗哗水声,那是纪念喷泉的声音。
但这本该令人放松的白噪音,此刻混合着那愈发浓烈的血腥气,却显得格外诡异。
“别自己吓自己,”利法末咽了口唾沫,强行壮胆,“可能.....可能是哪里死了老鼠,或者谁受伤了?反正没听到枪声爆炸声,总不会是有人在这里用刀决斗吧?”
他越说声音越小,自己也不太信。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调动起几乎生锈的自信:“再说了,有我的鬼魂呢!虽然比不上冥照,但让一两个敌人找不着北足够了!我走前面!”
他咬咬牙,似乎想证明自己还没废掉,端着枪,弓着腰,以一种滑稽又警惕的姿态,慢慢蹭到麦克斯前面,朝着血腥味和水声传来的转角摸去。
就在利法末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转角,目光投向连接中庭的敞开式廊厅时——
“嗬——!!”
一声短促的抽气声从他喉咙里挤出,他猛地缩了回来,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,步枪都差点脱手。
“怎么了?!看到什么了?有人?!”麦克斯被他吓了一跳,急忙压低声音问,自己也紧张地端起枪。
利法末只是拼命摇头,眼神涣散,手指颤抖地指着转角那边,喉咙里咯咯作响,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:“没.....没有人.....但是.....但是.....”
“没有人你怕个屁!”麦克斯又急又怒,更多的是被同伴的恐惧传染的不安。
他一把推开几乎瘫软的利法末,自己壮着胆子,猛地探头看了一眼——
“Shit——!!!”
他同样触电般缩了回来,背靠着墙大口喘息,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。
即便只是惊鸿一瞥,那幅地狱般的景象也已深深烙进脑海:
连接中庭的草皮上上,喷溅状、泼洒状的暗红色几乎覆盖了每一片草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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