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荷适时端来鎏金手炉,里头燃着陵容素日最爱的栀子香饼。暖阁里早已备下软垫,窗边那对青玉缠枝香插正袅袅吐着栀子香。
额娘快看,陵容拉着母亲的手轻按在自己肚子上,眉眼弯成月牙,这几个小家伙方才还踢了女儿一下。阳光透过琉璃窗,在她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晕。
林秀拭了拭眼角,指尖微微发颤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红绸小包。那绸布已经有些褪色,边缘绣着的莲花纹样却依然鲜亮。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系带,露出里面一张泛黄的符纸:这是额娘每月初一都去城外观音庙求的平安符...声音哽咽了一下,足足求了九个月,就盼着我儿能平安生产。
陵容看见符纸上还沾着香灰的痕迹,忽然想起小时候生病,母亲也是这样日夜守在佛前诵经。她鼻尖一酸,发现红绸内里还缝着个暗袋,隐约露出几缕青丝。
这是...她刚想询问,林秀已经将符纸轻轻贴在她隆起的腹部:里头裹着你小时候的胎发,住持说至亲的发丝最能护佑...话未说完,外头突然传来清荷惊喜的声音:娘娘快看,窗外有喜鹊在枝头叫呢!
“这意头好,芳珂笑着将雪梨羹和霓裳羽衣酥,海棠春睡糕放在案几上,鎏金盘轻轻磕碰桌面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她望着窗外那对在梅枝上跳跃的喜鹊,轻声道:喜鹊登枝,最是吉祥不过了。
陵容抚着贴在腹部的平安符,忽然感觉腹中的孩子轻轻动了一下。她惊喜地拉住母亲的手:额娘快摸,孩儿也在说这意头好呢!
林秀的手掌覆上去,恰逢又是一阵胎动。她布满皱纹的眼角顿时舒展开来,连声道:好好好,这是小皇孙也在谢菩萨保佑呢。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三个小小的金锁片,这是你阿玛专门在老店打的长命锁,今儿特意带进宫给你孩子们...
窗外的喜鹊忽然扑棱着翅膀飞近,在窗棂上落下一片黑白相间的羽毛。玉婉悄悄拾起来,别在了贵妃的妆镜边上:奴婢听说,喜鹊落羽是添福添寿的吉兆。
阳光透过茜纱窗照进来,将那羽毛映得发亮。陵容望着镜中母亲为自己整理发髻的身影,恍惚又回到了待字闺中的时光。腹中的孩子又动了一下,像是迫不及待要见这满室的温情。
陵容眼中漾着期待的光芒,手指不自觉地绕着帕子上的流苏:额娘,姨娘和弟弟妹妹们可都安好?阿玛的...话未说完,林秀已笑着从随身的锦囊里取出一叠家书。
你阿玛如今深得皇上器重,也越来越忙,不过你阿玛心里有数,以后不管是为了你还是咱们家,他总是谨慎的。林秀眼角笑纹舒展,从袖中取出个精巧的檀木匣子,这是你阿玛特意寻来的和田玉如意坠,说给你安胎用。
她接着又取出几件物事摆在案几上:你那双胞胎弟弟如今在国子监可出息了,顾祭酒夸他文章有气象。说着展开一幅字帖,正是弟弟临的《兰亭序》,这是他特意为你写的祈福帖。皇上还特许他今年下场科举呢。
陵容惊喜地轻抚字帖,墨香犹新。她忽然压低声音,掩唇笑道:萧姨娘又有了一个月身孕,害喜得厉害,还非要给你腌梅子...
宝灵端着新洗的枇杷和草莓进来,恰听见这番家常。她望着娘娘脸上久违的娇憨神情,轻轻将果盘往案边推了推——里头装着萧姨娘捎来的那罐梅子,坛子上还贴着容儿专属的红笺。
檐下冰棱未消,殿内却已春意盎然。陵容拈起颗草莓喂给母亲,笑道:额娘尝尝,这比咱们家暖棚种的还甜三分。林秀刚要推辞,忽见皇上身边的高毋庸捧着个锦盒进来:娘娘,暹罗国刚贡来的山竹,万岁爷说让您和夫人尝个鲜...
替本宫好好谢过皇上,这山竹本宫瞧着就欢喜。陵容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,不自觉地抿了抿唇,仿佛已经尝到那酸甜的滋味。她转头唤道:清荷!声音里带着难得的雀跃。
清荷接过高毋庸手里的锦盒,又拿了一个迎春花纹的荷包放在高毋庸手里,高毋庸受宠若惊喜的那是一个眉开眼笑,
“奴才谢娘娘赏,皇上说今天知道夫人来,娘娘久不见家人,好好和夫人说说话,明日过来用晚膳!”
“好,对了,这山竹姐姐那里送了吗?”陵容习惯了每次得了新的好的都会问皇后那里是否一样!皇上也知道她的心思,当然不会忘了皇后那一份,不然这妮子又要说教,高毋庸也忙回道
“已经给皇后娘娘送去了,一样的,娘娘您放心吧,皇上不会忘记得!”
等高毋庸走后,玉婉连忙捧着缠枝纹银盘过来,见自家主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紫红色的山竹,忍不住抿嘴一笑:娘娘别急,奴婢这就给您剥。她指尖刚碰到果壳,忽然了一声:这山竹蒂上还带着绿叶呢,怕是今晨才摘的。林秀见自己的女儿和皇后相处融洽,心里很是欣慰
陵容凑近细看,果然嗅到一缕清冽的草木香。她忽然想起在家时,有一次父亲带回来一个匣子,第一次见到山竹时的惊奇模样。那时阿玛笑着刮她鼻子说:容儿的口水都要把官袍浸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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