陵容飞升上仙的同时,心境仿佛重开了一层禁锢。从前日日来这悠然居,看花是花,看树是树,万物皆静默;如今,却仿佛窥见了一丝丝悄然涌动的生机,正温柔地萦绕着每一个生命的精魂。这份全新的体悟,让她对过往种种的沉重感,竟如冰雪遇阳,悄然消融。
“容姐姐,是不是感觉现在自己不一样了呀?”小团子那双滴溜溜的眼珠子此刻笑得如桃花般绚烂夺目,满是灵动。
“嗯,确实不一样了!”陵容眼中闪过一丝清明,显然已对“渡己”二字的禁锢有所顿悟,“五年前天道说渡己,我如今该懂何为真正的渡己了。”
“容姐姐,渡己不是放下过去,是应心而活好每一天。过去是来时的路,路上遇到的人,都是凡尘中的过客罢了!”小团子故作深沉地学着小老头儿的样子摇头晃脑,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样,倒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气派与趣味。
“那也只是渡己的其中一条路径。”陵容的声音平淡却字字清晰,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梵音魔力,让小团子听得如痴如迷,渐渐入了定,“渡己,不要被眼前一时的困惑所遮蔽而举步不前;渡己,过去的不一定非要放下,那些苦涩与甘甜,都是我们独一无二的阅历宝藏;渡己,在追逐未来的征途上,更要时时回望,不忘初心……”
“容姐姐,你修的道怎的与那古刹禅院里的佛家法门如此相似?”小团子双手托腮,乌溜溜的眼珠骨碌碌一转,歪着小脑袋瓜,满脸好奇。她瞧着容姐姐周身流转的金芒,亦如佛堂之上普照众生的祥瑞佛光,圣洁而温暖。
陵容闻言,唇角微扬,伸出纤指轻轻点了点小团子的额间:“佛法讲究‘万象天引,万法归一’,我等芸芸众生,皆是这大千世界中独一无二的存在。佛法也好,道法也罢,本就同源而异流,皆顺应自然大道而生。天地万物,唯生命至为可贵。”言罢,她身形微动,起身在玉蕊仙萼下站立,看着这一花一世界,小团子的小脑袋瓜里仍是懵懵懂懂,转不过弯来。但它本能地知晓,容姐姐所言,定然是对的。它在天道老儿的天枢阁翻阅的那些参悟典籍,虽足以让它一时在人前卖弄见识,可那终究是他人的智慧。它心中始终悬着一件事——寻到自己的师尊。这寻觅之路,便是它要走的道,独属于它的道。
此时,轻易不露面的天道竟现身于悠然居的玉蕊仙萼之上。他周身法衣庄严肃穆,天道威压如山岳般笼罩而下,使得陵容和小团子在其面前显得格外渺小与无力。
“天道老儿,你来干嘛呀?可是容姐姐飞升上仙,你来恭贺?”小团子嘴里虽然故作轻松地向天道撬杠,可那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里,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心里隐隐有了不安的预感。
“一诺,休得呱噪。”天道的声音冰冷而威严,显然口中的“一诺”便是小团子的法名。陵容微微一怔,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小团子竟然还有法名。天道也不等眼下二人再多拉扯,便继续落下法旨:“本尊此番来自有天意。安陵容,这一世你的功德圆满,得以飞升上仙,那么你在凡尘的时日便已无多。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?本尊特许你再返尘世一遭,时限——三个月后,你便必须飞离尘世!从此,凡间的一切都与你再无关联!”
天道的法旨甫一落下,一道玄奥的法诀便精准地落在了陵容的额间,瞬间映入她的识海深处,清晰无比。
“这是三个月后你飞离尘世所需的法门,记住,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!”说完,天道老儿只留下一串缥缈的尾音,一道耀眼的金光冲天而起,直向天宫阙飞去,显然,这仅仅是天道本尊的一缕神识降临凡间而已。
“天道老儿!你这般行事,卑鄙冷血!糟老头子!”小团子对着金光破空的方向,气得直跳脚,愤怒而绷紧,叉腰怒喝的姿态,将它那标志性的气呼呼神情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它猛地转向陵容,眼眶泛红,声音带着哭腔:“容姐姐,怎么办呀?!我原打算还更多准备时间的……一定是天道老儿故意的!他就是看不惯您和胤禛好,存心要拆散你们!呜呜呜……容姐姐,我们该怎么办啊!”小团子的脸上写满了无措与焦虑,目光紧紧锁住失神的陵容。
陵容的思绪在巨大的冲击中翻腾,良久,一声轻叹逸出唇边,带着洞悉真相后的疲惫与了然:“怎么办?我该……怎么办?原来,这才是真正的‘渡己’么?”她终于想通了关键所在。自小团子归来,初阶的《太虚引气诀》早已不再适合她修炼,而被小团子“智取”而来的《上乘法诀》,不仅是承袭上古法诀,更奇妙地将她和空间带入一个时间流速迥异——其中一日,竟是外界七日。加之她积攒多年的功德福报,此次进阶看似迅捷如风,小团子当初的“顺手牵羊”,一切尽在天道老儿的预料之内!真正的考验——“渡己”的真正难关,此刻才无声无息地降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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