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融季的阳光格外清亮,木屋外的积雪已经化了大半,露出底下青褐色的岩石。
阿米儿握着游枭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粗糙的羊毛手套传过来,带着一丝不舍:
“到了山下,万事小心。阎王血脉的事,没彻底解决前,那些窥伺的眼睛不会消失。”
游枭身上已经换了身方便行动的短打,外面罩着件防风的皮袍,火红的衣角在风里轻轻摆动。
她用力回握了一下阿米儿的手,笑着点头:
“放心吧,这几个月的秘法没白学,真遇到不长眼的,我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。”
话虽这么说,她眼底还是藏着一丝对未知的忐忑。
离开雪山的喜悦里,掺杂着对前路的不确定——张起灵还认不认得她?黑瞎子还好吗??还有那个平衡者,该怎么面对?
阿米儿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,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,塞进她手里:
“这里面是族里特制的护身符,能挡些邪祟。还有……”
她顿了顿,语气变得郑重,“别忘了你的血脉问题,找到平衡者,是解决一切的关键。”
游枭捏紧了布包,指尖微微发凉。
她抬起头,看着阿米儿的眼睛,犹豫了很久:“血脉链接……到底要怎么产生?真的像老族长留下的记载里说的那样,要给他生下孩子吗?”
这个问题像根刺,扎在她心里。
她想起张起灵沉默的侧脸,想起黑瞎子调笑时眼底的认真,心口就有些发闷。
和他们在一起那么久,她从未有过身孕,那时只当是时机未到,如今想来,或许从一开始,就有什么在暗中阻挠。
阿米儿摇了摇头,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:
“老族长的记载里只说‘血脉相融,阴阳相济’,具体要怎么做,我也不知道。或许……只有你见到他之后,答案才会浮现。”
游枭低头,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,声音轻得像叹息:
“我和张起灵、黑瞎子在一起那么久,都没能怀上他们的孩子,你说,是不是我的身体有问题?还是天道连我不认可……怎么会允许我延续血脉呢?”
“别胡思乱想。”阿米儿伸手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
“过去的阻碍,或许只是时机未到,现在你醒了,平衡者也出现了,一切都会慢慢走上正轨的。”
她望着远处,语气里带着对未来的期许:“所有的困惑,所有的难题,总有解开的一天。你只需要往前走,答案会在路的尽头等你。”
游枭深吸一口气,雪山清冽的空气灌入肺腑,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。
她把布包塞进怀里,系紧了皮袍的腰带,抬头看向山下云雾缭绕的方向。
不管前路有多少未知,不管血脉的问题要如何解决,她都得走下去。
为了那些等待的人,为了弄清楚所有的谜团,也为了给自己一个答案。
“我走了。”游枭后退一步,对着阿米儿用力挥了挥手,“等我解决了所有事,一定回来看看你们!”
“一路顺风!”阿米儿站在原地,对着她的背影喊道,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。
游枭没有回头,脚步坚定地踏上了下山的路。朝着那个阔别已久的世界,朝着那些让她牵挂的人,缓缓走去。
雪山的风还在吹,木屋前,阿米儿望着她消失的方向,轻轻叹了口气,转身回了屋。
墨脱镇子口的小饭馆里,游枭已经干掉了两盘手抓肉,正挥着筷子朝老板喊:“再来一盘!要带筋的!”
老板是个络腮胡的藏族汉子,爽朗地应着“来喽”,端着刚出锅的烤肉过来,眼里带着点笑意:
“姑娘,你这胃口可真好,不像我们这儿的姑娘,吃两口就饱了。”
游枭嘴里塞得鼓鼓的,含糊不清地说:“没办法,饿太久了。”
可不是饿太久了么,在藏海花田里睡了那么多年,醒来后又在雪山上啃了几个月青稞饼和酥油茶,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。
这会儿闻到烤肉的烟火气,肚子里的馋虫简直要造反。
她一手抓着羊腿,一手往嘴里塞着烤饼,眼睛还瞟着邻桌的甜茶。
阳光照在她脸上,映得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,眉眼间褪去了雪山的清冷,多了几分鲜活的烟火气。
吃着吃着,她的动作慢了下来,心里开始盘算正事。
下山的兴奋劲儿过后,冷静下来才发现,她连第一步该往哪走都没定。
先去找张起灵?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她按下去了。青铜门那地方邪乎得很,她不知道他现在出来了没有。
万一还在门里……她去了也是白跑。
那去找黑瞎子?
按那家伙的性子,多半还窝在北京的四合院里,像只懒得挪窝的猫。
可……真的能去找他吗?
游枭捏着羊骨的手紧了紧,心里有点发怵。
她怕。
怕天道再跟她开一次玩笑。上一次,她因为血脉的问题被拖入了漫长的沉睡。
而且……她低头看了看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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