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刺入后颈时,苟长生只觉得脖子后面像被马蜂狠狠亲了一口。
“我靠!完球了。”
这是他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。
身为一个在现代社会连过马路都得左右看三遍的惜命狂徒,苟长生对“危险”的直觉敏锐得近乎玄学。
他没回头,但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凉气顺着脊椎骨往上爬。
按理说,他应该立刻惨叫一声倒地抽搐,但他脑子里那个叫“求生欲”的精密雷达疯狂警报:不能叫!
一叫就露馅了,这帮土匪会瞬间发现他是个连锻体境都没入门的脆皮鸡,到时候不仅要中针,还得被补上一狼牙棒。
于是,苟长生展现出了他作为没落宗主最顶级的演技——影帝级装死,他没有倒下,而是缓缓地、颤巍巍地收回了按在铁红袖颈后的手。
他仰起头,看着黑黢黢的夜空,眼神涣散,嘴角挤出一抹凄凉而又深不可测的笑。
噗——
他像个漏了气的皮球,双腿一软,整个人呈大字型平拍在了泥浆里。
那声音响亮清脆,听着就让人觉得腮帮子疼。
相公!铁红袖惊呼一声,想伸手去扶,却被柳七娘一把拦住。
大当家的,莫急。
柳七娘眼底闪过一丝毒辣,声音却伪装得极度惊慌,他这是……这是传功耗损过剧,引发了内力反噬!
快,快放平他,千万别乱动,若是走火入魔就遭了!
柳七娘心里冷笑,这蝎尾针乃是她重金求来的奇毒,见血封喉。
这小白脸若是真有通天修为,真气自然能排毒;若是装的,不出三刻钟,尸体都能凉透了。
来人,拿冷水来,给宗主降温!
柳七娘喊道,顺便狠狠掐住了苟长生的人中。
苟长生疼得心肝脾肺肾都在打颤,那指甲缝里的泥都快戳进他门牙根了,但他死死闭着眼。
他以前在学校游泳队练过憋气,这会儿派上了大用场。
他控制着肺部的微弱起伏,让心跳尽可能放缓,脑子里开始循环播放《大悲咒》。
别睁眼,睁眼就是死。
一盆透心凉的山泉水兜头浇下,苟长生冻得差点原地飞升。
泥水钻进鼻孔,又腥又臭,这帮土匪平日里肯定没少往这井里倒厨余垃圾,估计这配方里面连洗脚水都有!
他感觉到有人在翻他的眼皮,还有人在探他的鼻息。
灶台后面,那个叫小豆子的孤儿正缩在阴影里,死死咬着嘴唇,眼睛睁得老大。
在他看来,这位刚显灵的“老神仙”正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劫,那溅起的泥点子仿佛都带着神圣的气息。
老瘸子端着一个破瓦罐颤巍巍地走过来,身上一股子油烟和老寒腿的药味:七娘,要不……给这位爷灌口安神汤?
柳七娘斜眼一横,手中银针微晃:高人红尘炼心,此时体内定是气机混杂,凡物只会干扰他破境。
老瘸子,管好你的火。
老瘸子沉默片刻,摇摇头,转身走回了阴暗的伙房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苟长生趴在冰冷的泥地里,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。
那蝎尾针的毒性似乎真的被他某种歪打正着的“龟息”状态给压制了,或者是他那被堵塞得一塌糊涂的经脉让毒素压根找不到路去扩散。
但这三刻钟对他来说比三年还长。
柳七娘一直蹲在他身边,盯着手里的香。
随着香灰落地,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。
还没死?不仅没死,这小白脸的脸色反而越发红润了?
其实那是苟长生憋气憋的。
就在柳七娘耐心耗尽,准备动手补一掌试试真假时,苟长生知道自己必须得加戏了。
他猛地咬破舌尖,借着那股子狠劲,配合着口腔里早就分泌过剩的唾液,用力往外一逼。
一小摊液体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溢出。
在周围火把的映照下,那液体并不像常人那种鲜红,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、淡淡的金色。
那其实是苟长生晚饭吃的那个黄乎乎的野果子,还没消化干净,嘴也没刷牙,混合着血迹在火光下产生了光学变色效果。
柳七娘瞳孔骤然收缩,整个人像触电一样往后踉跄了两步,手里的银针“叮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金……金髓化血?
她想起血蛾门古籍里的记载,武道通神者,若到陆地神仙之境,一身骨血将脱胎换骨。
闭死关时若被外力打断,便会溢出金色神血……
他……他真的是陆地神仙?
柳七娘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了。
自己刚才在那干什么?
在一个陆地神仙面前玩针?
我竟然扎了他,他捅我还差不多。
与此同时,苟长生悠悠转醒。
他并没有立刻跳起来,而是用一种极度虚弱、仿佛从天边传来的声音,叹了口气:
这红尘的毒,终究是重了些。
他缓缓撑起身子,泥水顺着他清秀的脸颊滑落,却愣是让他坐出了一种金銮殿的气势。
黑风寨的众人,包括铁红袖在内,此时看向他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压寨相公,而是在看一个随时会羽化登仙的活祖宗。
然而,苟长生还没来得及享受这种崇拜,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。
咕噜噜——
这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铁红袖一拍大腿:坏了!
相公这是饿坏了!
老瘸子,快把寨子里最肥的羊杀了给相公补补!
老瘸子站在不远处,手里拎着一个空空如也的木勺,脸色在火光下显得格外落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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