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榻早已铺陈一新,触手温软。
他将她放在床沿坐下,自己则取过另一块干燥细软的棉巾,跪坐于她身后,开始为她擦拭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。
他的动作很轻,很慢,用棉巾细细地吸去发间的水分,五指穿梭在她浓密乌黑的长发间,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耐心。
烛光跳跃,将他专注的侧影投在床帐上,那平日里执掌乾坤、批阅奏章的手,此刻做着最寻常不过的琐事,却比任何山盟海誓都更让沈安心安。
发梢的水滴偶尔落在他只着寝衣的手臂上,带来微凉的触感,他也不在意。
“头发得擦干些,仔细明日头疼。”他低声嘱咐,声音里还残留着情事后的微哑,却满是温情。
沈安安乖顺地坐着,感受着他指尖和棉巾带来的轻柔摩擦,舒服地微微眯起眼,像只被顺毛顺得惬意的猫。
她身上只裹着一件轻薄的丝质寝衣,领口微敞,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,上面还残留着几处方才情动时留下的浅淡红痕,在烛光下若隐若现,平添几分旖旎。
“陛下今日……不累么?”她微微侧头,声音软糯,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。
他同样忙碌了一整天,方才在温泉中又耗费了体力。
卫褚低笑一声,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:“抱着你,便不觉得累。”
他放下棉巾,转而用温热的手掌轻轻按摩着她的头皮,力道适中,带来阵阵酥麻的放松感。“倒是你,身子重,又折腾一日,才是真的乏了。”
沈安安舒服地喟叹一声,索性放松了身体,微微向后靠在他坚实温热的胸膛上。
“孩子们今日……真让人高兴。”她闭上眼睛,轻声说道,脑海中回放着白日里三个小家伙或严肃、或娇憨、或霸气的抓周模样,唇角不自觉地扬起。
“嗯。”卫褚应着,手臂从她身后环过来,温热的手掌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,轻轻摩挲。
“璋儿像朕,沉稳;玥儿像你,娇憨可爱;璨儿……这小丫头,倒是像足了朕小时候的倔脾气,还多了份虎气。”
提起儿女,他语气中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陛下小时候也这般……活泼?”沈安安想象着小号的卫褚挥舞木剑的模样,忍不住轻笑。
“比璨儿更皮。”卫褚哼笑一声,似是回想起什么,“不过,朕很高兴,他们都能平安健康,按着自己的性子长大。”
他顿了顿,将下巴搁在她馨香的发顶,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种全然的满足和轻微的感慨:
“安安,谢谢你。给朕带来了他们,还有……这样的日子。”
这发自肺腑的感谢,让沈安安心头一颤,泛起层层暖意。
她转过身,在他怀中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,仰头看他。
烛光下,他眉目深邃,褪去了帝王的凛然威仪,只余下对着妻儿时才有的温柔与放松。
她伸手,轻轻抚上他的脸颊,指尖描绘过他挺直的鼻梁和微微上扬的唇角。
“该说谢谢的是臣妾。”她凝视着他的眼睛,认真地说。
“是陛下,给了臣妾一个家,给了孩子们最好的庇护,也给了臣妾……从未敢奢望的真心。”
卫褚捉住她的手,放在唇边轻轻一吻,目光灼灼:
“真心是你自己挣来的,安安。是你的聪慧,你的坚韧,你的……与众不同,朕只是……庆幸能遇见你,抓住你。”
两人鼻尖相抵,呼吸交融,静静享受着这温情脉脉的时刻。
过了片刻,沈安安想起什么,轻声问:“陛下,再过不久,这孩子也该出世了。”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,里面的小家伙似乎感应到父母在谈论,轻轻踢动了一下。
卫褚的手掌立刻感受到那生命的活力,眼中光芒更盛:
“朕已让太医院和王太医时刻准备着,稳婆、乳母都是再三筛选的。椒房殿上下,朕也会再加派人手,定要保你们母子平安万全。”
他的语气不容置疑,带着帝王的决断。
他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,故意转移话题,带了几分戏谑:
“说起来,等这个小的出来,咱们这椒房殿可就更热闹了。四个孩子,再加上琉璃,怕是整日里鸡飞狗跳。”
沈安安果然被带偏了思绪,想象一下那场景,也笑了:“那陛下可要头疼了。”
“头疼也甘之如饴。”
卫褚将她放倒在柔软的锦褥上,自己也侧身躺下,手臂依旧环着她,拉过丝被盖好两人,“睡吧,今日着实累了。明日不必早起,让孩子们也多睡会儿。”
“嗯。”沈安安窝在他怀里,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,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混合着淡淡水汽的味道,身心都无比安宁。
……
椒房殿内室,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、尚未散尽的血气与药香,但这气息被更多安神宁心的熏香和暖融融的喜悦覆盖。
沈安安靠在高高的软枕上,面色带着产后的虚弱苍白,但眉宇间却是一片安然与难以言喻的满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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