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雨后的第二个清晨，青石镇的天比往日更亮一些。
露水挂在瓦檐上，风吹过便滴落在窗纸上，发出轻轻的声响。
白灵薇睡得很沉。
昨夜那一战让她耗尽心力，而药效又让她难得安心入眠。
叶夕站在窗边，望着街道。
小镇已经醒了。
摊贩开始摆摊，早起的行脚者背着包袱匆匆赶路。
街角的茶铺升起一缕缕水汽，蒸笼里飘出粽香。
医馆外的药童正提着水壶打扫院子。
一切都很普通，很平和。
可叶夕心中却没有一丝宁静。
昨夜那几名黑衣修士……
只是追杀白灵薇的两个小队之一。
真正的追踪者，很可能知道白灵薇没有死。
他们会来。
而叶夕——不会逃，不能逃。
他握了握掌心。
剑印在清晨的光里像一枚浅浅的胎记，但只有他知道它的重量。
就在此时，白灵薇轻轻动了一下。
叶夕回头，正好看到她缓缓睁开眼。
阳光透过窗纸照到她脸上，照亮了她那双清冷的眼。
看到叶夕那一瞬，她眼神里闪过非常细微的安心。
“早……”
她声音有些沙哑。
叶夕走过去：
“再睡会儿。”
白灵薇摇头，撑起身体：“你整晚都没睡？”
叶夕平静：“睡过。”
白灵薇瞄了他一眼。
当然知道他在说谎。
但她没有戳破，只轻声道：
“昨夜……谢谢你。”
叶夕拉过椅子坐下：“你已经说过很多次。”
白灵薇抬眸看他，眼神带着一点点无奈：
“那我还可以再说几次。”
叶夕不语。
白灵薇突然换了个轻柔的语气：
“叶夕。”
“我很高兴……遇见你。”
叶夕指尖微顿。
白灵薇似乎察觉了，脸微红，赶紧转开视线，轻咳一声：
“那……我们今天要做什么？”
叶夕道：
“继续养伤。”
白灵薇睫毛轻颤：“那明天呢？”
叶夕道：
“后天，是考核。”
白灵薇沉默。
然后抬眼看他，小声问：
“你会去吗？”
叶夕没有立刻回答。
白灵薇看着他，有一点点紧张，有一点点期待。
“……你昨晚说，等我醒来再决定。”
“我醒了。”
叶夕垂下眼，像是在思考。
白灵薇的手轻轻抓住被角，声音几乎听不见：
“我……希望你去。”
叶夕问：“理由？”
白灵薇深吸一口气，语气认真的不像平常：
“你需要一个能让你变强的地方。”
“你身上有禁忌力量，有剑印，有人追杀我会杀到你身上……你需要宗门的保护。”
“而且——”
她声音突然慢下来：
“我现在……需要你。”
叶夕抬头，看着她。
白灵薇眼底像藏着一小片亮光，透着一种不愿明说的情绪。
“叶夕。”
“我不想你离开。”
屋内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鸟鸣。
叶夕没有说话。
但白灵薇已经明白了答案。
因为他没有拒绝。
她轻轻笑了。
那笑容，让叶夕心底某一处轻轻动了一下。
她小声问：
“那……你陪我一起去宗门？”
叶夕应了一声：
“好。”
白灵薇眼眸微亮。
在她轻轻呼了一口气的同时，整个室内的气氛突然柔了下来。
她伸出手，想撑起身体，却因伤势牵扯痛得皱眉。
叶夕自然上前扶住她。
白灵薇抬眼，轻声说：
“叶夕。”
“你有没有发现，你最近话变多了？”
叶夕淡淡：
“你话也变多。”
白灵薇耳尖微红：“我不是……”
叶夕接话：“你是。”
白灵薇抿唇，突然轻轻捶了他胸口一下。
“你以前……不是这样的。”
叶夕低头看她：“以前？”
白灵薇睁大眼：“我、我说的是……”
然后她卡住了。
因为叶夕继续盯着她，目光沉沉的。
像是——让她说完。
白灵薇脸上微微热起来，心跳也乱了。
她干脆别过头，小声道：
“……反正你现在，不那么冷了。”
叶夕：
“你喜欢？”
白灵薇僵住。
她缓缓转头，盯着叶夕：“你——你在问什么啊？”
叶夕平静：
“问你。”
白灵薇：“我——”
她明显慌了。
手不知道往哪放，眼神乱飘。
像一只被戳到软处的雪狐。
叶夕静静看着她。
白灵薇终于忍不住，把脸藏进被子里：
“不告诉你。”
叶夕难得地轻笑了一声。
白灵薇整个人一滞。
她怔怔抬头。
“你……笑了？”
叶夕：“有问题？”
白灵薇盯着他：“你刚刚……真的笑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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