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荏苒,正德四十二年的秋风卷着落叶掠过紫禁城的琉璃瓦,将乾清宫的烛火吹得摇曳不定。朱厚照已年过半百,鬓角染霜,却依旧保持着每日到格物学院巡查的习惯。此刻他手中捧着的,是皇太孙朱翊钧刚提交的“蒸汽轮机改进方案”,图纸上精密的齿轮结构让他频频点头。
“皇爷爷,东宫急报!”小禄子的养子小福子气喘吁吁地闯进来,通白的脸被风吹得通红,“太子殿下突发恶疾,高热昏迷,太医院已经束手无策了!”
图纸从朱厚照手中滑落,笔尖在宣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。他猛地起身,快步走向东宫,龙靴踏过金砖的声响在寂静的宫道里格外沉重。朱载墭是他一手培养的储君,二十年来监国理政从未出过差错,如今正值壮年,怎么会突然病危?
东宫寝室内,药味弥漫得呛人。朱载墭躺在床上,面色潮红如烧红的烙铁,嘴唇干裂起皮,呼吸急促得像破旧的风箱。太医院院正跪在床前,头埋在地上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太上皇帝,太子殿下脉象紊乱如丝,高热已持续三日,臣等用尽寒凉药剂,皆如石沉大海……”
“废物!”朱厚照的怒喝震得窗棂发颤,“朕养着你们太医院,不是让你们在关键时刻说束手无策的!”他俯身握住朱载墭的手腕,指尖传来的灼痛感让他心头一沉——这绝非普通风寒,倒像是现代医学所说的急性感染引发的败血症。
“皇太孙呢?让翊钧立刻过来!”朱厚照高声吩咐。朱翊钧自幼跟随他钻研格物学,尤其在生物化学领域颇有建树,年前还成功提取出青霉素,只是产量稀少,仅用于皇室应急。
半个时辰后,朱翊钧带着恒温箱匆匆赶到,一身实验服还沾着试剂痕迹。他熟练地用玻璃试管抽取朱载墭的血液,滴入自制的显微镜下观察,脸色愈发凝重:“皇爷爷,是葡萄球菌感染引发的败血症,普通汤药根本无效,必须用青霉素静脉注射。”
“库存的青霉素还有多少?”朱厚照追问。
“只剩三支,每支剂量仅够一次使用。”朱翊钧一边准备注射器一边答道,“臣已命格物学院连夜扩大培养皿规模,采用新研发的发酵技术,预计三日能产出一批,但纯度可能不及库存。”
“不够也要造!”朱厚照沉声道,“传朕旨意,命格物学院化学系全员待命,所需原料无论耗费多少,户部都必须全力供应。另外,封锁东宫消息,对外只称太子偶感风寒需静养,谁敢走漏风声,诛九族!”
旨意刚下,锦衣卫指挥使骆安就捧着密报闯入:“太上皇帝,不好了!宁王朱宸濠的玄孙朱拱樤在南昌起兵造反,打着‘清君侧、救太子’的旗号,已聚集十万兵力,攻破九江府,正沿长江东下!”
屋漏偏逢连夜雨。朱厚照看着密报上“十万兵力”的字样,手指因用力而泛白。朱拱樤是宁王朱宸濠的直系后代,当年朱宸濠叛乱被王阳明平定后,宁王府虽被削权,但在江西仍有深厚根基。如今太子病危的消息不知被谁泄露,竟让他抓住了作乱的时机。
“还有更糟的。”骆安咽了口唾沫,“湖广总兵官报告,楚王朱华奎在武昌蠢蠢欲动,暗中调兵遣将;蜀王朱宣圻也以‘防备西南土司’为由,增兵成都城门。南方藩王似乎达成了默契,都在盯着京城的动向。”
朱厚照走到地图前,目光扫过长江流域。朱拱樤的叛军占据九江,掌控了长江中游的航运,若顺流而下攻克南京,就能切断江南财赋重地与京城的联系;而楚、蜀二王的异动,无疑是在牵制大明的平叛兵力。更棘手的是,北方鞑靼首领俺答汗近期也在边境集结骑兵,大有趁火打劫之势。
“传旨内阁及五军都督府,即刻召开御前会议。”朱厚照的声音恢复了平静,越是危急时刻,越不能乱了阵脚,“让徐阶、高拱、张居正三位阁老,以及兵部尚书谭纶、蓟辽总督戚继光速来乾清宫议事。”
乾清宫内,烛火彻夜未熄。张居正率先出列,指着地图上的九江说道:“太上皇帝,朱拱樤虽有十万兵力,但多是临时征召的流民和地方乡勇,战斗力低下。其主力盘踞九江,依赖长江航运补给,我军只需派水师封锁江面,再以精锐陆军从陆路夹击,必能破之。”
“水师?”谭纶皱眉道,“长江水师主力多在南京,如今朱拱樤已攻破九江,顺流而下只需三日就能抵达南京,恐怕来不及驰援。”
“来得及。”朱厚照突然开口,“朕去年命江南造船厂建造的十艘‘火龙级’蒸汽炮舰,上月已在镇江试航成功。这种炮舰无需依赖风帆,时速可达十五里,配备三十门神威铜炮,足以碾压朱拱樤的老式战船。”
他转向戚继光:“戚帅,你立刻率领蓟辽铁骑三万,乘坐蒸汽火车南下,从陆路直扑九江;谭纶,你亲自前往镇江,指挥火龙炮舰封锁长江,切断叛军退路;张居正,你留任京城,协助皇太孙处理朝政,保障粮草供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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