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日探查之下,楚军斥候沿盘龙岭两侧山岭迂回穿梭,摸清了八门金锁阵大半排布,公孙羽伏案推演数夜,结合斥候传回的伏兵点位与旌旗变幻规律,终是在阵图上圈定了生门方位——南麓山道左侧,那面猩红旌旗所在之处,正是阵法生机所在,若能率军从生门突破,直插阵心,便能搅乱阵法排布,瓦解此阵。
营寨帅帐之内,烛火通明,案几上的阵图被标注得密密麻麻,吴起、公孙羽、景恒、石蛮、林朔围立案前,神色凝重。吴起指尖落在生门标记处,眸中战意翻涌:“先生探查多日,定已摸清要害,此刻将士士气正盛,粮草充足,当即刻起兵冲阵,趁李应不备,一举破阵!”
公孙羽眉头微蹙,指尖轻抚阵图边缘,语气沉缓:“生门方位虽已标记,但此阵变幻莫测,斥候回报,阵中伏兵远超预估,且雾气中的迷药效力极强,稍有不慎便会陷入被动。依我之见,可先派小股精锐试探,确认生门无误后,主力再跟进。”
石蛮性子急,高声道:“先生多虑了!不过一个阵法,哪有这般玄乎?末将愿率先锋冲阵,定能撕开一道口子,为主力开路!”
吴起眸色锐利,沉声道:“先生谨慎固然没错,但我军远道而来,拖延日久恐生变数,李应若固守不出,待我军粮草消耗过半,形势便会逆转。既已探明生门,当果断出击,我亲率三万精锐冲阵,先生坐镇大营指挥,景恒率一万兵马殿后接应,石蛮、林朔随我冲锋,定能破此奇阵!”
公孙羽望着吴起坚毅的神色,知晓他征战心切,且所言并非无道理,沉吟片刻后颔首:“既如此,便依令尹之计行事。冲阵之时,务必紧盯猩红旌旗,不可偏离生门方向,阵中雾气浓重,需让将士们以号角为令,保持阵型,切勿散乱,一旦察觉不对,即刻鸣号撤退,切不可恋战。”
“先生放心,我自有分寸。”吴起抱拳应下,随即高声传令,整备兵马,明日拂晓冲阵。
帐外夜色深沉,山风卷着寒意掠过营寨,芈曦守在帐外,听闻帐内议定明日冲阵,心头不由得攥紧,望着帐内映出的公孙羽身影,满是担忧。她知晓阵法凶险,吴起亲率精锐冲阵,怕是危机四伏,只盼明日能顺遂破阵,无人伤亡。
次日拂晓,天刚蒙蒙亮,盘龙岭山间雾气愈发浓重,白茫茫一片遮天蔽日,连旌旗轮廓都变得模糊。楚军大营内号角声刺破长空,三万精锐将士披甲执锐,列成锋锐的楔形阵,吴起一身墨色重铠,跨坐乌骓马,手持丈二长枪,立于阵前,目光如电,扫过麾下将士:“今日破阵,直捣宛城,立功者赏千金封爵位,后退者立斩!随我冲杀!”
“杀!杀!杀!”将士们齐声怒吼,声震山谷,戈矛如林,朝着盘龙岭生门方向疾驰而去。马蹄踏碎晨露,甲胄铿锵作响,大军裹挟着滔天杀气,冲入白茫茫的雾气之中。
阵内的李应早已立于了望台等候,见楚军朝着生门方向冲来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高声下令:“楚军入阵,变换阵法,封死生门,启动迷阵,伏兵出击!”
号令传下,阵中旌旗骤然变幻,原本猩红的生门旌旗悄然移动,八面旌旗飞速轮转,原本清晰的山道瞬间变得错综复杂,雾气愈发浓稠,其中夹杂着刺鼻的异香,正是能乱人心智的迷药。楚军将士冲入雾气之中,只觉头晕目眩,视线模糊,耳边传来诡异的呼啸声,原本整齐的阵型渐渐散乱。
“稳住阵型!紧盯号角,朝着生门冲锋!”吴起高声怒吼,长枪横扫,将身旁一名突袭的宛军士兵挑落马下。他强撑着清明,指挥将士们保持阵型,朝着记忆中的生门方向冲杀,可阵法已然变换,生门早已移位,他们此刻冲杀的方向,竟是伤门所在。
话音未落,两侧悬崖之上骤然响起惊雷般的呐喊,宛军伏兵手持弓弩,箭矢如密雨般倾泻而下,楚军将士躲闪不及,纷纷中箭倒地,惨叫声此起彼伏。紧接着,宛军步兵手持长刀盾牌,结成锋锐的战阵,从两侧山道冲杀而来,朝着散乱的楚军劈砍刺杀。
楚军将士受迷药影响,神智昏沉,阵型散乱,面对宛军有备而来的突袭,顿时陷入被动,只能各自为战,奋力抵抗。石蛮挥舞朴刀,力劈数名宛军,怒声咆哮,却难挽颓势;林朔率部死守阵型核心,却架不住宛军层层围攻,伤亡不断扩大。
“不好!生门移位,我们闯错门了!”吴起眸色骤变,此时他已察觉不对,阵中旌旗轮转,方位全乱,他们此刻身处的正是凶险的伤门,四周伏兵越来越多,楚军伤亡不断加剧,再冲下去,只会损失更惨重。
“鸣号!撤退!”吴起高声下令,身旁亲兵即刻吹响号角,“呜呜”的号角声穿透浓雾,传向阵中各处。可雾气中的迷药早已生效,不少将士神智不清,根本听不到号角声,即便听到,也难以在混乱的阵中收拢阵型,撤退之路早已被宛军死死堵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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