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葛轩的手指还捏着那封火漆密信,指尖微微发紧。风从废墟间穿过,吹起他破损的衣角,也卷走了远处最后一点烟尘。那两道身影已经看不见了,只留下荒野尽头一道模糊的地平线。
他没动。
膝盖还在隐隐作痛,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的力气。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骨笛,灰白色的表面裂开了一道细纹。他知道这东西不能再用了,至少短时间内不行。
容若涵走过来的时候脚步很轻,右臂被白布层层缠住,吊在胸前。她站到他身边,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。
“你不追?”
诸葛轩摇头。“不能追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楚。“我们撑不住。他们还有后手,我不确定是什么,但现在追上去,只会中计。”
南宫雅被人扶着走近,十指都包了布条,血迹已经渗出来。她站在稍远的位置,盯着那个方向,眼神冷得像冰。
“赵毅雄手里有黑色令牌。”她说,“我没看错的话,那东西和之前启动傀儡的不是同一种。它还能用一次,甚至更多。”
诸葛轩闭了下眼。他知道她说得对。
刚才那一战赢得太险。如果不是双姝合力撕开缺口,如果不是他及时吹响骨笛引来援军,结果会完全不同。现在全军伤亡过半,能站着的人都不多,更别说深入追击。
一名传令兵小跑过来,单膝跪地:“统领,三队斥候已派出,按您吩咐探查三十里内动静。”
“记住,”诸葛轩睁开眼,“只探,不交战。发现异常立刻回撤,不得擅自行动。”
传令兵领命而去。
诸葛轩终于把那封密信收进怀里。他不想现在打开。战场上刚死过人,空气里都是铁锈味,这种时候读情报,容易判断出错。
他转身走向一块断石,腿一软,差点跪倒。旁边有人想扶,被他抬手挡住。他自己坐了上去,靠着残墙喘了口气。
没多久,几名将领陆续赶来,在空地上围成一圈。
“统领,为什么不追?”一人开口,语气急躁,“赵毅雄跑了,孙俊义也跑了!这是斩草除根的机会!”
“斩草?”诸葛轩看着他,“你看看四周。我们的战士还能动的不到一半,伤员躺在地上没人抬。你让我带谁去追?拿命填吗?”
那人张了张嘴,没说话。
另一人低声道:“可要是他们重整旗鼓……”
“短期内不可能。”诸葛轩打断他,“主力已灭,指挥系统瘫痪。他们现在连像样的阵型都组不起来。真正的问题不是他们会不会反扑,而是他们会用什么方式反扑。”
他顿了顿,扫视众人。“我们赢的是这一仗,不是这场战争。赵毅雄活着,是隐患。但他逃了,说明他已经怕了。怕我们还有后招,怕我们能再打出一次那样的合击。”
底下安静下来。
片刻后,有人问:“那接下来怎么办?”
“原地驻守三天。”诸葛轩说,“清点伤亡,救治伤员,重建防线。另外加派巡逻,夜间每两个时辰换岗,防止夜袭。”
他又看向南宫雅:“你负责调度警戒,能行吗?”
南宫雅点头。“只要人到位,我能撑住。”
“容若涵。”他转头,“你负责统筹医者,优先处理重伤员。另外让灵阵师检查周围地脉,看看有没有残留魔气波动。”
两人应下。
会议结束后,天色渐暗。
营地燃起几堆篝火,伤员被集中安置在临时搭起的帐篷里。哭声、呻吟声断断续续传来,没人笑得出来。胜利是真的,代价也是真的。
诸葛轩坐在高处,看着这一切。
容若涵走过来,在他身旁坐下。她没说话,只是轻轻碰了下他的肩膀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她问。
“我在想那块令牌。”他说,“它不该出现在这里。那种级别的东西,只有魔皇直属的人才能持有。赵毅雄一个外域统帅,凭什么拿到?”
容若涵皱眉。“你是说……内部有问题?”
“不一定是谁泄密。”诸葛轩低声说,“可能是早就埋下的棋子。也可能是最近才打通的路子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——他们背后还有人在支持。”
南宫雅走过来,手里拿着一块碎布,上面画着某种符纹。
“斥候在东南方向发现一座废弃祭坛。”她说,“地面刻着这种图案,和赵毅雄使用令牌时散发的气息一致。”
诸葛轩接过布片仔细看。线条扭曲,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阵。中心位置有个凹槽,大小正好能放下那枚黑色令牌。
“这不是逃跑路线。”他慢慢说,“是转移节点。他们准备好了退路,甚至可能留了传送阵。”
南宫雅冷笑:“所以他们是故意被打散的?等我们追过去,直接落入陷阱?”
“很有可能。”
容若涵抬头看他。“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?加强封锁?”
诸葛轩沉默了一会儿,把布片还回去。“封锁那个区域,任何人不得靠近。另外派人把周围十里的地形重新测绘一遍,尤其是地下有没有空洞或通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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