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渐浓,营地里的火堆陆续熄灭。南宫雅站在高台边缘,手里还攥着那枚火种符。她低头看了很久,终于把它收回怀里。
她转身走下台阶,脚步很轻。巡逻的弟子朝她点头,她也点头回应。走到阵法观测台前,她调出巡防记录,确认诸葛轩还在主帐。
她取出一块空白玉简,刻上几个字:有要事面谈。指尖一弹,玉简化作一道微光飞向主营帐方向。
不到半柱香时间,一道传讯回返,在她掌心展开一行字:进来吧。
南宫雅深吸一口气,绕过中央校场,沿着僻静小径往主帐走去。帐帘掀开时,里面只点了一盏灯。诸葛轩坐在案后,正在翻看战报。
他抬头看她一眼,放下手中竹简。“这么晚了,有什么事?”
南宫雅走进来,顺手将帐帘拉紧。她在对面坐下,没有立刻说话,而是从怀中取出那枚火种符,轻轻放在桌上。
诸葛轩的目光落在符上,眼神微动。
“你还留着这个。”他说。
“我一直带着。”南宫雅看着他,“那天你在火场边把我拉出来,手都烧伤了。那时候我就知道,你这个人,不会丢下任何人。”
诸葛轩没接话。
她继续说:“这几个月,我们一路打过来。你在前面冲,我在右边掩护。容若涵在左翼结冰封路。我们配合得很熟,熟到不用说话就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。”
她顿了顿,“可我知道,有些事不说清楚,就会一直压着。”
诸葛轩眉头微微皱起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南宫雅直视着他,声音平稳,“不是因为并肩作战,也不是一时冲动。是走过这么多生死之后,我依然觉得,你是我想守的人。”
帐内安静下来。灯芯轻微爆了一下。
诸葛轩沉默片刻,伸手将火种符推回她面前。“南宫姑娘,你是个很好的人。”
“我不是来听安慰的。”她打断他,“我也不是要你立刻回答什么。我只是不想再瞒着自己,也不想让你误会我的立场。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,但我不求你回报。”
诸葛轩看着她,语气认真起来:“你是我最信任的战友之一。你的胆识、判断、对同伴的担当,我都清楚。正因为这样,我才不能答应你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。”他说得直接,“我和容若涵认识很多年。我们一起进过死地,也一起活了下来。那些经历不是谁都能懂的。我对她的心意,从来没有变过。”
南宫雅低下头,手指慢慢摩挲着符纸的边缘。
“我知道。”她说,“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“如果你现在接受我,才是对我最大的不尊重。”诸葛轩的声音低了些,“我不想骗你,也不想辜负你。你值得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。”
帐外传来一阵风声,吹得帘角晃了晃。南宫雅抬起头,脸上没有泪,也没有怒意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她笑了笑,“我今天来找你,也不是为了逼你做选择。我只是想让你知道,有一个人,曾经愿意为你去死。”
诸葛轩张了张嘴,没说出话。
“我不是冲动。”她站起身,把火种符重新收进衣襟,“这些年,每次遇险,我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在不在。如果我在,能不能帮你挡住那一刀。这种念头早就扎根了,拔不掉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,“但现在我明白了。喜欢一个人,不一定非要得到他。”
诸葛轩也站起来,“南宫雅……”
“你不用说什么。”她摆手,“我不会离开队伍,也不会躲着你们。我还是那个南宫雅,该出手时绝不退后,该说话时也不藏话。只是从今往后,我是以战友的身份站在你身边,不是以一个想等回应的女人。”
她走到帐门口,拉开帘子。外面月光淡淡洒在地上。
“谢谢你听我说完这些。”她回头看他一眼,“至少我没有留下遗憾。”
说完,她走出去,脚步稳定地消失在夜色里。
诸葛轩站在原地,许久没有动。他低头看向桌面,那里还留着一点火种符压过的痕迹。他伸出手,指尖轻轻擦过那道印痕,然后慢慢握紧拳头。
他坐回案前,拿起刚才那卷战报,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。过了很久,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锦盒,打开后小心翼翼把那道残留的符印放了进去,合上盖子。
——
容若涵躺在帐篷里,闭着眼睛。她的呼吸平稳,像是睡着了。实际上她一直醒着。
白天清剿回来后,她就一直在调息。伤口还没好利落,肋骨处时不时传来一阵闷痛。她不想让人担心,所以没多说。
帐外的脚步声她听得清楚。先是南宫雅离开高台,然后是她走过小径,进入主帐。再后来,是她一个人走出来。
她睁开眼,盯着帐篷顶。脑子里什么都没想,又好像什么都想过。
她翻了个身,把脸转向外面。月光照在帘布上,影子很淡。
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,但她能感觉到,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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