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洒在校场边缘，南宫雅站在高台上整理发带的身影渐渐模糊。诸葛轩没有动，也没有喊她。他知道该说的话已经说完，该走的路还得继续走。
他转身离开原地，脚步很轻，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营地开始苏醒，弟子们陆续出现在训练场，兵器碰撞声和口令声从远处传来。但他心里只有一件事——找到容若涵。
他在药庐外看见了她。
她正蹲在檐下整理一堆灵草，手指熟练地挑出枯叶，动作平稳，脸上看不出情绪。药篓堆得半满，旁边还放着研磨用的石钵和药杵。她穿的是昨日那件青色长衫，肩头的布料已经重新缝好，针脚细密。
诸葛轩走过去，没说话，弯腰把地上另一个装满药材的篓子提起来，放到自己这边。然后他卷起袖子，坐在她对面的矮凳上，开始分拣剩下的草药。
容若涵抬头看了他一眼，又低下头去。
“你不用做这些。”她说。
“我想做。”他说，“剩下的我来。”
两人沉默下来，只有手指拨动草叶的声音。风从营地西侧吹来，带着一点泥土和药香的味道。阳光慢慢爬上屋檐，照在他们之间的石板上。
过了很久，诸葛轩开口：“我知道你在等我说话。”
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。
“我不是要解释什么。”他继续说，“也不是想让你原谅我。我只是想告诉你，我心里到底装着谁。”
容若涵抬起头，看着他。
“你说南宫雅打动了你。”她声音不高，“那你现在告诉我，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进黑渊的时候吗？”
诸葛轩点头。
“那时候你中了毒，倒在路上，是我背着你走了三天三夜。路上没有补给，我割破手腕喂你血续命。你醒来第一句话是‘别浪费灵力’。那时候我没觉得委屈，因为我知道你在乎我。”
她盯着他的眼睛，“可现在呢？一个女人站出来说了几句真心话，你就开始犹豫了。你说你敬重她，佩服她，甚至羡慕她。那你有没有想过，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？”
诸葛轩放下手中的草药，直视她：“我当然想过。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是谁，也没有一刻怀疑过我对你的感情。南宫雅敢说出喜欢我，我很敬佩。但敬佩不是心动，更不是取代。”
“我的心里，从来只有你一个人。”他说得很慢，每一个字都清楚，“我承认那一刻我动摇了，因为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——如果我不选你，是不是也能活得坦然？但我立刻就知道答案不行。没有你，我做的所有决定都会变得空。”
容若涵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药碾的边缘。
“我不怕她喜欢你。”她说，“我怕的是你喜欢上了她的勇气，然后回头看我，觉得我太安静、太忍让、太不像个会争取的人。”
“可你错了。”诸葛轩摇头，“我喜欢你，就是因为你不争。你不需要说出口，我也知道你在。你不会在众人面前表白，但你会在我受伤时彻夜守着；你不会当众牵我的手，但你会在战斗时挡在我前面。这些事，她可以学，但我永远找不到第二个你。”
他顿了顿，“你说她勇敢，可你知道最让我心疼的是什么吗？是你明明也痛，却从不让我看见。你宁愿自己扛着，也不愿让我为难。这才是最难的事。”
容若涵的眼角微微颤了一下。
“我不是不想回应她。”诸葛轩低声说，“我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，又能不伤她。但如果让我重新选一次，我还是会把你放在第一位。这个选择，从来没有变过。”
风吹动檐下的铜铃，发出轻微的响声。
容若涵终于开口：“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？她还在营地里，我们每天都要见面。你能做到像从前一样对她吗？”
“我能。”他说，“我会尊重她，也会保持距离。她是战友，不是敌人。我不会因为她说了真心话就疏远她，但我也绝不会给她任何误会的机会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他看着她，“你能接受这样的相处方式吗？如果你觉得难受，我可以调她去别的据点。”
“不用。”她打断他，“我不需要你赶走谁来证明什么。我要的是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。”
“我想要你。”他说，“我一直都只想和你走下去。”
容若涵低头看着两人中间的药碾，里面还残留着昨天未磨完的粉末。她伸手轻轻抹了一下，指尖沾了些淡黄色的碎屑。
“我记得小时候在山上学医。”她忽然说，“师父告诉我，两种药混在一起，哪怕只是一点点，药性就会改变。有时候看着没事，其实已经失效了。”
诸葛轩听着。
“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变成那样。”她说，“我不想哪天回头发现，原本纯粹的东西已经被掺了别的成分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他认真地说，“我心里的位置只有一个。别人再好，也进不来。”
她抬眼看他。
“那你答应我一件事。”她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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