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风暴中心的沈清霜，对外界的一切喧嚣、杀意、愤怒、直播、弹幕…浑然不觉。
她只是在那堆冰凉又硌人的祖宗牌位里，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，似乎觉得那断裂的牌位边缘有点硌脖子。她无意识地伸出空着的那只手（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玉佩），在身边散落的牌位堆里扒拉了几下。
啪嗒。
一块断裂的、刻着“沈氏烈祖讳XX之位”的牌位被她扒拉到了一边。
她又摸索了一下。
这次，她摸到一块相对完整、边缘圆润些的牌位。她迷迷糊糊地，像在给自己找枕头，把这块牌位往自己脑袋下面拖了拖，垫在了之前那块硌人的牌位上面。刻着“沈氏显妣太夫人讳XX之位”的字样正好朝上。
嗯，这下舒服多了。
沈清霜满意地咂了咂嘴，呼噜声更加悠扬平稳，甚至还带上了点小满足的哼哼唧唧。
【滴！检测到宿主成功优化‘度假村寝具’，舒适度+10！当前任务进度：15%。请宿主再接再厉，深度体验‘五星级’睡眠服务！】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在沈清霜沉睡的脑海里响起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…赞许？
光幕上，沈清霜这“优化寝具”的无心之举，瞬间引发了弹幕海啸：
“噗哈哈哈！她还嫌弃牌位硌得慌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？”
“神特么优化寝具！把烈祖牌位扒拉开，换上了显妣太夫人的？这什么操作？”
“讲究人！睡觉都挑个软和的牌位枕着！吾辈楷模！”
“打赏！必须打赏！‘灵石雨’×3！主播！给我对准那块‘太夫人’牌位！特写！我要看看是哪个老祖宗这么有福气被当枕头！”
“沈家列祖列宗棺材板压不住了！快出来看你们的不肖子孙啊！”
“只有我注意到她的呼噜声更香了吗？看来太夫人牌位确实更舒服…”
苏玉真看着光幕上疯狂滚动的打赏提示和礼物特效，激动得满脸红光，声音都劈了叉：“感谢‘咸鱼翻身’大佬的十场‘灵石雨’！感谢‘就爱看摆烂’大哥的‘飞剑’连击！老铁们给力！主播这就给你们怼脸拍太夫人牌位枕头！看看这包浆！这光泽！这历史沉淀感！绝对是助眠神器啊家人们！”
她举着自拍杆，就要往沈清霜脑袋边上凑。
“够了！！！”
一声饱含无尽屈辱、愤怒和灵压的怒吼，如同平地惊雷，猛地炸响！震得整个祠堂簌簌发抖！
是柳如金！
他再也无法忍受这荒唐到极致、将他尊严踩在脚下反复摩擦的闹剧！青云宗内门弟子的威压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，如同实质的狂风，瞬间席卷整个祠堂！那些散落的牌位被吹得哗啦作响，苏玉真更是被这股威压逼得踉跄后退，手中的自拍杆差点脱手，光幕一阵剧烈闪烁。
“苏玉真！收起你那腌臜之物！否则，休怪柳某剑下无情！”柳如金面沉如水，眼神冷得像万载寒冰，腰间的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，半截剑身已然出鞘！森然的剑气激荡，锁定了苏玉真。
与此同时，一股更加阴冷、更加粘稠、仿佛毒蛇吐信般的杀意，悄无声息地笼罩了苏玉真。柳如烟没有出声，但她那双冰冷的眸子，死死盯着苏玉真和她手中的自拍杆，眼底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毁灭欲。直播？将她柳如烟的失态公之于众？找死！
苏玉真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，被两股强大的、充满恶意的灵压锁定，她感觉像是被丢进了冰窟窿，浑身血液都要冻结了。她只是个炼气初期、靠着倒卖消息和搞直播赚点零花的小修士，哪里扛得住柳如金和柳如烟的双重威压？脸色瞬间惨白如纸，握着自拍杆的手抖得像筛糠。
直播光幕疯狂闪烁，弹幕也瞬间被惊恐刷屏：
“卧槽！要动手了？！”
“主播快跑！柳如金真敢砍人啊！”
“柳如烟眼神好可怕！像要吃人！”
“完了完了！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？主播挺住！”
“灵石雨护体！主播快开防御法器啊！”
祠堂内的气氛，瞬间从荒诞的闹剧，滑向了剑拔弩张、一触即发的血腥边缘！族老们吓得大气不敢出，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“呼噜噜…呼…ZZzzz…”
一阵格外响亮、格外悠长、甚至还带着点小转调的呼噜声，不合时宜地、无比清晰地响了起来。
风暴的正中心，祖宗牌位堆成的“豪华靠背椅”上，沈清霜似乎是嫌吵，在睡梦中微微蹙了蹙秀气的眉头，然后…极其自然地翻了个身！
她这一翻身，原本枕着的“显妣太夫人”牌位滑开了一点。而她那只一直紧握着蟠龙玉佩的手，随着翻身的动作，无意识地向外一甩——
啪嗒！
那枚温润的蟠龙玉佩，脱手而出，在空中划过一道小小的弧线，不偏不倚，正好砸在离她不远、被柳如金威压逼退、正瑟瑟发抖的苏玉真…高高举着的自拍杆上！
精准命中那枚闪烁着微光的留影石！
滋啦——！
一声轻微的、如同电流短路般的异响。
苏玉真手中那价值不菲、镶嵌着灵石的“自拍杆”，顶端那枚留影石，光芒猛地一暗，随即冒出一缕细小的、焦糊的青烟。
光幕，瞬间熄灭。
直播间，黑屏。
满屏惊恐的弹幕，戛然而止。
玉佩掉落在金砖地面上，发出清脆的“叮”的一声，滚了两圈，停在苏玉真脚边，依旧温润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祠堂内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只有沈清霜那安稳悠长的呼噜声，依旧在继续。
“呼噜噜…呼…ZZzzz…”
像是在嘲讽着所有人的无能狂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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