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初二,晨。
京城醒了,镇北王府却还笼罩在一片死寂中。听雪轩外,萧十三按刀而立,铁面后的眼睛扫过跪满庭院的丫鬟仆役。无人敢动,无人敢语,连呼吸都压得极低。
屋内,药香浓郁。
三位太医轮流为萧青瓷施针,银针细如牛毛,每下一针,萧破军的眉头就跳一下。他坐在床边,一只手始终握着女儿的手腕,淡金色真气如涓涓细流,护住她心脉。
院判擦了把额头的汗,低声道:“王爷,郡主体内寒气已散了大半,高热也退了。只是……亏损太甚,需长期温养。下官开了‘八珍续命汤’,需连服七七四十九日,辅以药浴针灸,或可补回一二。”
“或可?”萧破军抬眼。
院判腿一软:“必、必可!只是有几味药材……”
“说。”
“三百年的血参,南海的夜明珠粉,西域的火灵芝,还有……天山雪莲的莲心。”院判声音越说越小,“这些都是稀世珍品,太医院库中也只有血参和火灵芝,夜明珠粉需现磨,天山雪莲更是十年才得一株,去年已被太后娘娘赐给了承恩公府……”
萧破军沉默片刻。
他起身,走到窗边。窗外天色微明,雪已停,屋檐下挂满冰棱。他看了会儿,忽然开口:“十三。”
“末将在。”
“点一百亲卫,去承恩公府。”
萧十三一怔:“王爷,承恩公是太后的亲弟弟,这……”
“就说本王借雪莲一用,日后十倍奉还。”萧破军顿了顿,“若他不借——”
他转身,眼中寒光一闪:
“就告诉他,本王的三十万铁骑,不介意来京城逛逛。”
萧十三深吸一口气:“遵命!”
“慢。”萧破军又道,“再去宫里,把内库里的血参、火灵芝全拿来。告诉管库太监,少一两,本王拆了他的骨头。”
“是!”
“还有夜明珠。”萧破军想了想,“去朱雀大街‘珍宝阁’,把他家库房搬空。掌柜若问价,就说本王欠着。”
萧十三嘴角抽搐,还是应了。
三位太医听得目瞪口呆。这位爷哪是“借”,分明是抢!可谁敢说个不字?昨夜王爷单骑闯城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,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猜,这位煞星接下来要做什么。
院判小心翼翼道:“王爷,药材齐备后,需以文火慢煎十二个时辰,期间不可断火,需有人时刻盯着火候……”
“本王来。”萧破军坐回床边,“你们教,本王学。”
太医们面面相觑——镇北王,沙场万人敌,要学煎药?
但没人敢质疑。
辰时三刻,承恩公府。
朱红大门紧闭,门房听着外头百骑铁蹄声,腿肚子转筋。管家连滚爬进内院时,承恩公赵德正搂着美妾喝早茶。
“公、公爷!镇北王亲卫统领萧十三带兵围了府门,说要借、借天山雪莲!”
赵德一口茶喷出来:“什么?!”
“他说王爷说了,借一用,日后十倍奉还。若、若不借……”管家声音发颤,“三十万铁骑就要来京城……”
“放肆!”赵德拍案而起,“他萧破军眼里还有没有王法!还有没有太后!去,告诉他,雪莲是太后所赐,岂能……”
话音未落,外头传来“轰”一声巨响!
紧接着是家丁的惊呼、铁甲碰撞声。赵德脸色一变,冲出厅堂,就见前院大门已经倒了——不是被撞倒,是被一道罡气震塌的!
萧十三站在废墟上,铁面覆脸,声音冰冷:“公爷,王爷等药救人,耽搁不起。得罪了。”
他一挥手,身后亲卫鱼贯而入,直奔库房。
“你们敢!”赵德气得浑身发抖,“我要进宫告御状!我要……”
萧十三走到他面前,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——黑铁打造,上刻“镇北”二字,背面是刀剑交叉的图案。他将令牌往赵德手里一塞:
“这是王爷的令牌。公爷要告状,拿这个去,就说镇北王强抢国舅,目无君上。”
赵德手一抖,令牌差点掉地上。
这哪是令牌,这是烫手山芋!他若真拿去告状,就等于和萧破军撕破脸。那位可是真敢带兵进京的主儿!
就在他犹豫间,亲卫已抬着一个玉匣出来。匣子打开,里面是一株晶莹剔透的雪莲,莲心处有一点淡金,正是十年一遇的极品。
萧十三接过匣子,抱拳:“多谢公爷。王爷说了,日后十倍奉还——若还有日后的话。”
说完转身就走。
百骑如来时一般呼啸而去,留下承恩公府一地狼藉。赵德看着手中令牌,脸色铁青,忽然狠狠摔在地上:“备轿!我要进宫见太后!”
巳时,皇宫大内。
紫宸殿里气氛压抑。年轻皇帝赵胤坐在龙椅上,下首站着宰相李文渊、兵部尚书周武、锦衣卫指挥使陆寒江,还有刚哭诉完的承恩公赵德。
“皇上,您要替老臣做主啊!”赵德一把鼻涕一把泪,“那萧破军纵兵强抢御赐之物,还砸了臣的府门,这、这简直视朝廷如无物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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