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门在底层“叮”的一声打开,外界嘈杂的空气涌了进来,驱散了轿厢内残存的阴冷。
刚才那番对话的信息量太大,苏晚的脑子到现在还是一片空白,嗡嗡作响。
隐世家族、命格锁、收割天才……这些词汇彻底颠覆了她二十一年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。原来,在那些光鲜亮丽的豪门之上,还站着一群视人命如草芥的“神”。
而她的丈夫,三年前就成了这些“神”的祭品。
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心脏深处传来,让她几乎喘不过气。
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沈澈,却见他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,此刻微微塌了下去。他的脸色比刚才在楼上时更加苍白,额角渗出的冷汗打湿了鬓发,紧贴在俊美的脸颊上,透着一股触目惊心的脆弱。
“沈澈,你怎么了?”苏晚的心猛地揪紧,连忙蹲下身,想要查看他的情况。
“没事。”沈澈的声音很低,带着明显的虚弱,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,“强行顶住一百零八层的气运威压,有点脱力。”
苏晚看着他这副样子,鼻子一酸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什么叫有点脱力?他刚才在上面,为了护住自己,一个人扛下了那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恐怖压力。现在出了电梯,没了外人,他终于肯卸下那身坚硬的伪装了。
“你……你别硬撑着。”苏晚的声音带上了哭腔,她伸出手,想去碰碰他的脸,又怕自己的手太凉。
就在她犹豫的瞬间,沈澈却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,将她的手掌握在自己冰冷的大手里。他的掌心全是湿冷的汗,力气却大得惊人。
“晚晚,”他抬起眼,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刻褪去了所有锋芒,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依赖,“我有点冷。”
苏晚的心一下子就软了。
她反手握紧他的手,将自己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,嘴里语无伦次地说道:“我们马上就回家,回家就好了。我让钟叔给你准备热水,再让厨房给你熬汤……”
“好。”沈澈应了一声,整个人都放松下来,将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轮椅背上,另一只手却悄悄伸进口袋,按下了“信鸦”手机的快捷键。
他对着内置的麦克风,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音,飞快地说了几个字。
“钟叔,主卧,换床。”
做完这一切,他才彻底闭上眼睛,一副任由苏晚摆布的虚弱模样。
苏晚哪里知道他这点小心思,只当他是真的撑不住了,心里又疼又急,推着轮椅的脚步都快了几分。
车队早已在门口等候。
钟叔一看到沈澈的脸色,神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,但什么都没问,只是亲自拉开车门,又在苏晚扶着沈澈上车时,不动声色地搭了把手。
回去的路上,车里异常安静。
苏晚让沈澈靠在自己肩膀上,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冰冷和轻微的颤抖。
她一动也不敢动,只是用自己的身体,努力地想给他多一点温暖。
沈澈似乎是睡着了,呼吸平稳,靠在她肩头的脸庞安静而无害。可苏晚知道,这个男人,刚刚才从一场她无法想象的战斗中归来。
她低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睡颜,看着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的一小片阴影,心里五味杂陈。
这个男人,强大得如同神魔,却又脆弱得让她心疼。
他把所有的危险都挡在了自己身前,却把唯一的、也是最致命的软肋,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她面前。
这种被全然信任和依赖的感觉,让苏晚的心又酸又涨,有一种想要为他做任何事的冲动。
她想,她必须快点变强,强到足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,而不是永远躲在他的身后。
……
当车队平稳地驶入沈家庄园时,苏晚才发现,主宅的灯火比平时要亮得多。
钟叔扶着“虚弱”的沈澈下了车,苏晚跟在后面,一走进主宅大门,就愣住了。
她发现,主卧的门敞开着。
而原本那间冷冰冰、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顶级病房,此刻已经焕然一新。
那张占据了半个房间的巨大医疗床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看起来就柔软得能让人陷进去的king size大床,上面铺着她喜欢的米白色纯棉床品。
床边的矮柜上,放着她平时用来画画的速写本和铅笔。落地窗前的贵妃榻上,也多了一个她常用的、抱着很舒服的兔子抱枕。甚至连空气中那股常年不散的药味,都被一种清新的白茶香薰所取代。
整个房间,在一夜之间,从一个冰冷的牢笼,变成了一个……充满了她的生活气息的、温暖的家。
苏晚站在门口,看着这一切,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先生吩咐的。”钟叔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,在一旁恭敬地解释道,“先生说,您是这里的女主人,这个家,应该有您喜欢的样子。”
苏晚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。
她转头看向沈澈,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,正靠在钟叔身上,目光沉沉地看着她,那眼神里,带着她熟悉的霸道,和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紧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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