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格中,静静地躺着两个东西。
一个,是巴掌大小的白玉瓶,瓶身温润,隐隐有流光转动,里面装着的,似乎是某种液体。
另一个,则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瓦罐,罐口用红布和朱砂死死封住,即便隔着封印,也能感觉到里面似乎有什么活物,在不停地蠕动,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。
“腐心露,乃是蛊毒。凡蛊毒,必有解法。”李氏的声音从祭坛上传来,带着一丝诱惑的魔力,“这白玉瓶中,便是‘腐心露’的解药母本。只要将它稀释,足以救下南境所有感染的活人。”
此言一出,白术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。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白玉瓶,眼中是医者见到稀世解药时的渴望和激动。
沈清微的心,也猛地一跳。
她千里迢L L来到这龙潭虎穴,不惜以身为饵,为的,就是这个东西!
“而这瓦罐里,”李氏的手,轻轻抚摸着那个黑色的瓦罐,脸上露出一种痴迷而又陶醉的神情,“便是炼制‘腐心露’的源头——‘腐心母蛊’。只要它在,我随时可以制造出十倍、百倍的瘟疫。只要毁了它,釜底抽薪,这场灾祸,才算真正了结。”
李氏转过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清微,终于图穷匕见。
“现在,我们来谈谈交易的条件。”
她的脸上,浮现出一种残忍的、猫捉老鼠般的笑容。
“很简单。我要你,沈清微,服下老身为你特制的‘同心蛊’。”
她从怀里,又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。拔开塞子,一条通体血红、细如发丝的小虫,从竹筒里探出了半个身子,仿佛嗅到了生人的气息,兴奋地扭动着。
“同心蛊,顾名思义。一旦服下,你我便同心同命。你活,我活。我死,你也绝无生理。”
“你的喜怒哀乐,你的所思所想,都将分毫不差地呈现在我的脑海里。我让你往东,你绝不敢往西。我让你跪下,你便会像最听话的狗一样,亲吻我的脚尖。”
“从今往后,你,摄政王妃,将成为老身最忠诚的奴仆,最完美的傀儡。”
白术听到这里,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李氏怒骂:“你这个变态!恶毒的疯子!简直痴心妄想!”
李氏完全无视他的咒骂,只是死死地盯着沈清微,那眼神,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到手的、最完美的艺术品。
“只要你服下它。这解药母本,和这腐心母蛊,老身可以一并交给你。让你带出去,去救你的万千子民,去做你的救世主。”
“你用一人之尊严,换南境百万生民之性命。这笔交易,对心怀天下的摄政王妃而言,应该......很划算吧?”
整个溶洞,安静得能听到所有人的心跳声。
这是一个恶毒到了极点的阳谋。
李氏将沈清微高高捧起,给了她一个选择。但这个选择的背后,却是万丈深渊。
答应,她将失去自由,失去自我,失去与萧烬的一切可能,沦为一个行尸走肉的傀儡,终生受这恶毒妇人折磨。
不答应,她或许能拼死一战,但解药和母蛊一旦被毁,南境将彻底沦为人间地狱,那数十万在瘟疫中苦苦挣扎的百姓,将再无生机。她此行的一切努力,都将化为泡影。
这个代价,太过沉重。
“主子,不要!”挽月急得眼圈都红了,“我们跟她拼了!就算是死,也绝不能受此折辱!属下就算是死,也能为主子杀出一条血路!”
白术也一反常态,脸色铁青:“沈清微,你别犯傻!这不是救人,这是把你自己推进无边地狱!你死了,毁了,南境一样会乱,萧烬一样会疯!你想过他吗?”
想过他吗?
白术的这句话,像一根针,狠狠地扎进了沈清微的心里。
她的脑海中,瞬间闪过萧烬那张偏执而又深情的脸。闪过他炽热的吻,霸道的怀抱,和那句低沉的嘱托:“我......等你回来,入主摄政王府。”
如果她变成了李氏的傀儡,如果她的思想和尊严都被人肆意践踏,她还有什么资格,站在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身边?
她宁可死,也绝不能让他看到自己那般卑贱屈辱的模样。
沈清微缓缓地,缓缓地闭上了眼睛。
再睁开时,那双清亮的眸子里,所有的挣扎和犹豫都已褪去,只剩下一片玉石俱焚的决绝和冰冷。
“看来,我们是没得谈了。”
她的话,让李氏脸上的笑容,微微一滞。
就在这气氛凝固到极点的时刻,一个谁也没有料到的异变,发生了。
“嗬......嗬......”
一阵微弱而又古怪的声响,从不远处传来。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清月,此刻竟不知何时,撑起了半个身子!
她被李氏一掌震碎了心脉,本该当场毙命。但此刻,她却凭借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怨念,硬生生吊着一口气。
她的脸上,口中,满是鲜血,双眼因为失血和极致的恨意而凸出,像一条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