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石如雨,地动山摇。
整个宏伟的地下王国,在林清月自杀式的撞击后,迎来了它最终的崩塌。洞顶的万千长明灯在剧烈的晃动中接连熄灭,光芒被迅速吞噬,巨大的阴影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,带着死亡的冰冷气息,要将这洞中的一切生灵尽数掩埋。
幸存的往生教徒发出绝望的哭喊,他们舍弃了所谓的信仰,像无头苍蝇一样四散奔逃,却在下一瞬就被从天而降的巨岩砸为肉泥。浓烟、尘土、血腥气与硫磺的刺鼻味道混合在一起,构成了一副末日炼狱的景象。
混乱的中心,祭坛之上,鬼妃李氏的左腿被乱石压住,一时竟动弹不得。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,只是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个在乱石中身形依旧挺拔的女子——沈清微。
她的脸上,挂着一种扭曲而癫狂的笑容,仿佛眼前这天崩地裂的景象,正是她为这场复仇大戏准备的最华丽的舞台。
她举起了手中的黑色瓦罐,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怀中那个装着“同心蛊”的竹筒,用一种无声的口型,对沈清微吐出了最后的通牒。
选择吧。
是选择你一人的自由与尊严,与我同归于尽,让南境百万生民为你高贵的骨气陪葬。
还是......跪下,服下这同心蛊,成为我最完美的傀儡,换取那可以拯救苍生的解药?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。
每一块巨石的坠落,都像是死神敲响的丧钟,催促着沈清微做出抉择。
“主子,别管她!我们冲出去!”挽月的声音因焦急而嘶哑,她和幸存的几名护卫组成一道人墙,用血肉之躯为沈清微挡开坠落的碎石,身上已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“沈清微,别犯傻!”白术刚刚抢到了那个滚落的白玉瓶,死死抱在怀里,他朝着沈清微大吼,“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!我们总能想到别的办法!你不能毁了自己!”
别的办法?
沈清微的目光穿过漫天烟尘,落在李氏那张势在必得的脸上。她知道,没有别的办法了。李氏这个疯子,在决定引她来此的那一刻,就已经算好了所有的退路。她若死,必定会毁掉一切,绝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半分希望。
她的脑海中,闪过父亲刚正不阿的脸,闪过兄长爽朗的笑,闪过南越城中那些在病痛中挣扎,却依旧对她报以希望的眼睛。
最后,定格在萧烬那张偏执又深情的俊容上。
他还在等她回去,入主他的摄政王府。
她怎能......怎能以一个被人操控、毫无尊严的傀儡之身,回到他的身边?
不。
她宁可玉石俱焚,也绝不受此屈辱。
但,南境百万生民何其无辜?
沈清微缓缓闭上了眼睛,再睁开时,那双清亮的眸子里,所有的挣扎、痛苦与不甘都已褪去,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,与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。
她看着祭坛上被困的李氏,忽然,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笑容。那笑容里,带着一丝嘲讽,一丝怜悯。
“李氏,你以为,你赢定了吗?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,穿透了轰鸣的乱响,精准地刺入李氏的耳中。
李氏脸上的笑容一僵。
就在这一瞬间,沈清微动了。
她没有后退,反而像一支离弦的箭,朝着祭坛的方向猛冲而去!
“主子!”挽月惊呼。
李氏的眼中也闪过一丝错愕,随即化为狰狞的狂喜。她以为沈清微是想做最后的困兽之斗,来抢夺她手中的母蛊瓦罐。
“来得好!老身这就成全你!”李氏厉喝一声,不顾被压住的左腿,凝聚起全身内力于右掌,准备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致命一击。
然而,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沈清微要扑向李氏之时,异变陡生!
“动手!”
沈清微清冷的命令声响起。
早已得到她眼神示意的白术,在同一时刻有了动作。他没有扔出普通的迷药,而是将药囊中数种不同颜色的粉末尽数甩出!
其中一种遇风即燃,瞬间爆开一团浓郁的、伸手不见五指的墨绿色浓烟,彻底隔绝了李氏的视线。而另一种粉末混入空气中燃烧的硫磺,竟引发了一连串“噼啪”作响的闷爆,刺目的强光伴随着巨响,瞬间剥夺了所有人的听觉与视觉!
“啊!我的眼睛!”
“什么声音!”
仅存的几名往生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光攻击震慑,心神大乱。
趁此机会,挽月早已将袖中断月刃的钩爪射出,死死扣入早先发现的那处隐秘通道上方的岩壁,一条逃生之路瞬间搭建而成。
而这一切,都只是为了给沈清微创造那转瞬即逝的一息时机。
沈清微的身形在浓烟与乱光的掩护下,如同鬼魅。她的目标,从一开始就不是李氏,也不是那母蛊瓦罐!
是那座被林清月撞断的石台!
在石台的断裂处,残留着一些从白玉瓶中泼洒出来的解药母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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