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墅二楼的露台上,夜风吹得有些凉。
温清瓷洗完澡出来时,看见陆怀瑾一个人站在那里,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。他手里拿着个空茶杯,眼神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,却像是透过那些光在看更远的东西。
这是他从暗夜使徒那里逼问出情报后的第三天。
表面上一切如常——他照常上班,在研发部解决技术难题,下班后给她做饭,睡前还会帮她按摩太阳穴。但温清瓷太了解他了,了解他微微蹙眉的弧度,了解他泡茶时比平时多停顿的那三秒钟。
“睡不着?”
她走到他身边,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暖香。陆怀瑾转过身,很自然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——那件灰色的羊绒开衫还带着他的体温。
“吵醒你了?”他声音很轻。
温清瓷摇头,接过他手里的空杯子:“是你根本没进卧室。我摸到你那边被子都是凉的。”
这话说得平静,却带着只有夫妻间才懂的亲昵。陆怀瑾愣了一下,然后笑了——是真的笑,眼角有细细的纹路漾开。
“被老婆查岗了。”他说。
“知道就好。”温清瓷白他一眼,转身往屋里走,“进来,外面冷。我给你热杯牛奶。”
陆怀瑾跟着她进了厨房。凌晨一点半的别墅安静得能听见冰箱运行的嗡鸣声。温清瓷穿着真丝睡裙,赤脚踩在地板上,从冰箱里拿出鲜奶,倒进小奶锅,开小火。
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像是做过千百遍。
陆怀瑾靠在厨房岛台边看着她。她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,有几缕碎发落在颈边,随着动作轻轻晃动。灶台上的火苗映在她眼睛里,亮晶晶的。
“清瓷。”他忽然开口。
“嗯?”她没回头,用木勺轻轻搅动着牛奶。
“如果有一天,你发现我……不是你以为的那样。”陆怀瑾说得很慢,每个字都斟酌过,“你会不会……”
牛奶锅边缘冒起细密的小泡。温清瓷关了火,把热好的牛奶倒进马克杯里,加了一小勺蜂蜜——这是他最近熬夜时她养成的习惯。
然后她才转过身,把杯子推到他面前。
“陆怀瑾。”她连名带姓叫他,这是她认真时的习惯,“抬头看我。”
他抬起头。
温清瓷双手撑在岛台上,微微倾身,那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看进他眼底:“三天了。从你处理完那个什么使徒回来,你就这个状态。”
“我没有……”
“你有。”她打断他,语气很轻,却不容置疑,“你吃饭时会走神,睡前按摩的力道比平时重了零点三倍,今天早上给我系丝巾时打了个从来不会打的丑结。”
陆怀瑾怔住了。
他没想到她会观察得这么细。
“所以我问你,”温清瓷继续说,声音软了下来,“是麻烦太大了,还是你觉得……不能告诉我?”
厨房顶灯的光是暖黄色的,在她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。陆怀瑾看着那阴影,忽然觉得喉咙发紧。
他想起上一世,他身为战神镇守天门,她作为瑶池仙子每次来送琼浆时,也是这样看着他——直直的,干干净净的,好像他能装下她所有的信任。
那时候他总说:“仙子请回,这里危险。”
她总是答:“你在,便不危险。”
然后固执地陪他站完那一班岗。
轮回转世,灵魂换了躯壳,有些东西却像是刻在骨子里,怎么也抹不掉。
“不是不能告诉你。”陆怀瑾终于开口,手指摩挲着温热的杯壁,“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。”
温清瓷绕过来,坐到他旁边的高脚椅上。她把自己冰凉的脚塞进他家居拖鞋里——这个幼稚的小动作让他心里软了一角。
“那就从头说。”她说,“从你是什么人开始。”
空气安静了几秒。
陆怀瑾喝了一口牛奶,蜂蜜的甜味在舌尖化开。他组织了一下语言,选了个相对容易接受的开头:
“你知道修真小说吗?”
温清瓷挑眉:“修仙?飞升?你别说你是从哪个山洞里爬出来的老妖怪。”
“差不多。”陆怀瑾居然笑了,“不过不是山洞,是渡劫现场。我在渡飞升天劫时出了意外,再睁眼,就成了陆怀瑾——你们温家那个不起眼的赘婿。”
他说得很平淡,好像在说“今天天气不错”。
温清瓷眨了眨眼,又眨了眨眼。
然后她伸手,摸了摸他的额头。
“没发烧啊。”她嘀咕。
陆怀瑾握住她的手,贴在自己脸颊上:“是真的。我能听见别人心声,是因为我神魂比普通人强大太多。我能解决那些技术难题,是因为我在原来的世界活了上千年,见过更高级的文明形态。我能打,是因为……”
“因为你真的是神仙。”温清瓷接话,语气古怪。
“曾经是。”陆怀瑾纠正,“现在就是个修为跌到底的普通修士……哦,还得加上赘婿身份。”
温清瓷沉默了。
她抽回手,端起他那杯牛奶喝了一大口,然后被烫得直吐舌头。陆怀瑾赶紧起身给她倒凉水,她却摆摆手,自己跑到水龙头下接水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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