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义宁五年春日,岐州雍县的空气里裹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压抑。
本该是 “草长莺飞” 的时节,渭水支流的河水却少了往日的灵动,岸边的芦苇虽已泛绿,却在风中抖得格外急促,像是在不安地张望。田埂上的春麦刚冒芽,却鲜少见到劳作的乡邻 —— 近来隋末战乱初起,周边州县接连传来乱兵侵扰的消息,有的村子被洗劫一空,有的甚至被一把火烧成了废墟,雍县的百姓人人自危,连下地都提心吊胆,往日热闹的集市,如今也只剩下零星几个摊贩,吆喝声里满是疲惫。
李家院角的老槐树,新叶刚展成嫩绿的巴掌大小,却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有些黯淡。老槐树上的青铜风铃,少了春日的清润,风一吹,“叮铃” 声带着一丝滞涩,像是在为这压抑的氛围叹息。五岁的李淳风穿着一身淡青色粗布短褂,坐在院角的青石凳上,手里捧着《上古星象图》,目光却没有落在图上,而是抬头望着天空 —— 春日的天幕被厚厚的云层覆盖,连平日里清晰可见的星象,都被遮得严严实实,只有他贴身的 “推” 字玉珏,时不时传来一阵微弱的凉意,像是在提醒他,危险正在靠近。
“淳风,快进屋吧,天要下雨了,别淋着。” 卢氏拿着一件薄外套走出正屋,看到儿子望着天空发呆,连忙走上前,将外套披在他身上。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—— 昨晚李播从城里回来,说周边的岐山县已经被乱兵攻破,县令带着残兵逃了出来,雍县怕是也难保,这让她一夜都没睡安稳。
李淳风点了点头,却没有立刻起身,而是指着东北方的天空,对卢氏说:“娘,那边的云不对劲,黑压压的,像是有不好的东西要过来。” 他虽不懂 “战乱” 的具体含义,却能从玉珏的凉意和天空的异常中,感知到危险的方向。
就在这时,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,打破了庭院的宁静。李播刚从张老汉家回来,听到动静,连忙走到院门口查看 —— 只见县令带着几名衙役,神色匆匆地站在门外,身上的官服沾着泥土,脸上满是焦急,显然是赶路赶来的。
“李郎君,大事不好了!” 县令看到李播,快步走上前,语气急促地说,“岐山县昨晚被乱兵攻破,乱兵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,现在正往雍县方向来!我已经组织了衙役和乡勇准备防御,可乱兵人数众多,咱们雍县兵力薄弱,实在是难以抵挡,我这次来,是想求淳风小郎君,能不能预判一下乱兵的动向,给咱们指条生路啊!”
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,也纷纷围了过来,听到县令的话,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。张老汉拄着拐杖,走到县令身边,急切地说:“县令大人,您可得想办法啊!咱们雍县要是被乱兵攻破,百姓可就遭殃了!淳风,你快想想办法,你之前能预知灾祸,这次一定也能帮咱们躲过乱兵!”
李淳风站在李播身边,看着县令和乡邻们焦急的模样,小脸上没有丝毫慌乱。他摸了摸贴身的玉珏,凉意比刚才更明显,指向的正是东北方,与他刚才看到的异常云层方向一致。“爹,乱兵是从东北方来的,” 李淳风小声对李播说,“玉珏在提醒我,东北方有危险。”
李播点了点头,他知道儿子的判断从未出错,连忙对县令说:“县令大人,淳风说乱兵从东北方来,咱们先去东北方的山口看看,那里是雍县通往岐山县的必经之路,若是能在那里设下防御,或许能挡住乱兵。”
县令眼前一亮,连忙说:“好!咱们现在就去东北山口!李郎君,淳风小郎君,就拜托你们了!”
众人跟着县令,快步向东北山口走去。东北山口位于雍县东北方向的两山之间,是通往岐山县的唯一通道,山口狭窄,两侧是陡峭的山坡,平日里只有村民砍柴时会经过,此刻却成了雍县的第一道防线。
站在山口,能清晰地看到东北方的天空,云层比刚才更厚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,远处的山林里,甚至能隐约听到乱兵的呐喊声,越来越近。衙役和乡勇们握着武器,紧张地盯着东北方,手心里满是冷汗。
“淳风,乱兵还有多久能到?咱们该怎么防御?” 县令蹲下身,看着李淳风,语气里满是期待。他知道,此刻雍县的安危,全靠这个五岁孩子的预判了。
李淳风抬头看了看天空,云层依旧厚重,看不到星象,他只能依靠玉珏的感应和《上古星象图》的记忆。突然,他想起祖父笔记里的记载:“紫微垣主帝王、兵戈,若紫微垣旁现‘杀气’,则兵戈将至,东北方来者,可借‘草木之气’御之,菖蒲香气能驱邪避凶,乱兵畏之,必绕路。”
“县令大人,” 李淳风对县令说,“乱兵大概一个时辰后会到这里,咱们可以在山口两侧的山坡上,种满菖蒲,再点燃艾草,菖蒲的香气能让乱兵害怕,他们看到满山的菖蒲,闻到香气,就会绕路走,不会进攻雍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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