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林里钻出两个人,是支队侦察排的战士。
“虎子哥,有情况?”
“李有财去土地庙了,药铺后窗挂了红布。”虎子快速说,“你们俩,一个去土地庙附近盯着,一个回营地报告。我继续回药铺附近蹲着。”
“明白!”
三人分头行动。虎子又潜回李家庄,躲在药铺对面的一处废弃猪圈里,眼睛死死盯着药铺后窗。
红布还在飘。
(皖南营地,研究帐篷)
林默坐立不安。
虎子去李家庄已经两个小时了,按说该回来了。刘政委去支队部开会,帐篷里就她一个人,还有一箱子的资料。
帐篷外传来脚步声,帘子掀开,进来的是宋怀明——拄着根临时削的木棍,一瘸一拐。
“林同志,”宋怀明满头大汗,“虎子还没回来?”
林默警惕地站起身:“还没。宋班长怎么过来了?腿好些了?”
“好什么呀,疼得钻心。”宋怀明在木箱上坐下,喘着气,“我实在等不及,就想过来问问……药抓回来没有?”
“应该快了。”林默不动声色地挪到资料箱旁边,“宋班长要不先回卫生队休息?药来了我让虎子给您送过去。”
“不用不用,我在这儿等就行。”宋怀明摆摆手,眼睛却在帐篷里扫视——看资料箱,看桌上的演算纸,看林默脖子上挂的钥匙。
林默的心提了起来。她手摸向腰间——那里别着一把谭克明给她的匕首。
“林同志,”宋怀明忽然说,“你……是不是信不过我?”
林默一愣:“宋班长这话什么意思?”
“我感觉得出来。”宋怀明苦笑,“你们看我的眼神,都带着怀疑。也是……我一个‘死’了三年的人突然回来,搁谁都得嘀咕。”他低下头,声音有些发颤,“可是林同志,我宋怀明对天发誓,我要是做了对不起组织、对不起同志的事,叫我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!”
他说得情真意切,眼眶都红了。
林默抿着嘴。如果是演戏,这也太真了。
“宋班长,您别多想,”她放缓语气,“组织上对每个同志都是信任的,但现在是特殊时期,谨慎些总是好的。”
“我懂,我懂。”宋怀明抹了把脸,“我就是……憋得慌。三年啊,我一个人在山里转,跟野狗抢食,跟鬼子周旋,做梦都想回部队。现在回来了,却……”他没说下去,只是重重叹了口气。
帐篷里安静下来。只有远处操练的口号声隐隐传来。
过了大概五分钟,宋怀明撑着木棍站起来:“算了,我还是回去等吧。林同志,要是虎子回来了,麻烦你让他把药送过来,再帮我烧点热水,我想擦擦身子。”
“好。”林默点头。
宋怀明一瘸一拐地往外走。快到门口时,他忽然回头:“对了林同志,下午听说要转移资料?走哪条路啊?我得避着点,别挡了道。”
来了。终于问到正题了。
林默心里冷笑,脸上却露出为难的表情:“这个……我也不太清楚,是支队长直接安排的。”
“哦哦,那是,机密。”宋怀明点点头,掀帘出去了。
林默等他走远,立刻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。宋怀明没回卫生队,而是拐了个弯,朝炊事班方向去了。
她立刻转身,从资料箱底下摸出个小本子——刘政委留下的,记录可疑人员动向。她在“宋怀明”那一栏写下:“上午11:40,借问药之名进入研究帐篷,观察资料位置,询问转移路线。后前往炊事班方向。”
刚写完,帐篷帘子又被掀开。这次是慧明。
这个武僧永远神出鬼没,进来时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“林同志,”慧明声音低沉,“虎子,传回消息了。”
“怎么样?”
“李家庄,土地庙。李有财,去了。”慧明说,“后窗,红布。已安排人,监视。”
“李有财……”林默沉吟,“他是维持会长,按理说不敢明目张胆接头。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,有更重要的事。”慧明接话,“或者,有人逼他。”
两人对视,都想到了同一个可能——宋怀明让虎子去抓药,根本不是需要药,而是要利用这个机会,通过药铺传递消息。而李有财,就是传信人。
“慧明师父,”林默问,“你觉得宋怀明下一步会怎么做?”
慧明沉默片刻,吐出两个字:“抢。”
“抢资料?”
“或者,抢你。”慧明看向林默脖子上的钥匙,“你是,唯一能看懂的人。活着带走,比死资料,有用。”
林默后背发凉。她摸向颈间的钥匙,冰凉的金属贴在皮肤上。
“赵支队长那边……”她问。
“已布置。”慧明说,“下午,假转移。两条路,都埋伏。”他顿了顿,“但你要小心。宋怀明,可能会,提前动手。”
“什么时候?”
“最可能……”慧明看向帐篷外,“午饭时间。人最松懈。”
林默看了眼怀表——十一点五十。离午饭还有十分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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