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老板,”林默用枪指着他,“你女儿在76号地下室,我现在去救她。你是跟我走,还是留在这儿等吉田回来?”
沈文渊眼睛亮了:“你……你真能救小芸?”
“能。”林默说,“但你要帮我一个忙。”
“什么忙?”
“告诉我,吉田说的‘樱花祭’行动,具体时间和目标。”
沈文渊犹豫了。
“你女儿八岁,”林默声音冷下来,“但因为你叛变,上海地下党其他同志的孩子——可能不止八个、十八个——都会死。沈老板,读书人的良心呢?”
沈文渊浑身一震,低下头。良久,他抬起头,眼神变得坚定:“五月三号凌晨四点,联合行动。特高课、宪兵队、76号,分十二个小组,同时抓捕名单上的人。名单……在我脑子里。”
“写下来。”林默递过纸笔。
沈文渊快速写着。写完后,他把纸递给林默:“林小姐,我对不起组织,对不起同志们。但我女儿……”
“我懂。”林默收起名单,“现在,带我去76号。”
两人从后门溜出别墅。外面街上空荡荡的,但林默知道,暗处有眼睛。她拉着沈文渊钻进小巷,朝外滩方向跑——陈伯年说过,如果失散,去外白渡桥汇合。
跑过两个街口,突然,前面巷口闪出两个人影!
林默举枪,但对方先开口:“林默同志?”
是阿强和小梅!
“你们怎么在这儿?”林默又惊又喜。
“陈叔带人去76号了,让我们来接应你。”小梅看了眼沈文渊,眼神警惕,“他……”
“暂时是自己人。”林默说,“快走,去外白渡桥!”
四人刚要走,身后传来汽车引擎声!几辆黑色轿车从街角拐出来,车灯刺眼!
“特高课!”阿强脸色大变,“跑!”
(上海外滩,晚上九点)
外白渡桥横跨苏州河,连接公共租界和虹口日占区。桥下第三个桥墩隐蔽在阴影里,桂花婶蜷缩在排水管道入口,又冷又怕。
她摸出老王留的应急包——油布包着的火柴、干粮、一点钱,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。钥匙上贴着胶布,写着一行小字:“汇丰银行保险箱,317号。”
老王把最重要的东西存在银行了。桂花婶握紧钥匙,心里稍微踏实了点。
突然,桥面上传来脚步声!不止一个人,跑得很快。
桂花婶屏住呼吸,缩进管道深处。脚步声在桥墩附近停下,有人压低声音说:“是这儿吗?”
“第三个桥墩,慧明师父说的。”
是年轻人的声音。桂花婶悄悄探头,借着远处路灯的光,看见四个人——两男两女,其中一个女孩……是林默?!
“林姑娘!”桂花婶忍不住喊出声。
林默一回头,看见桂花婶从桥墩下钻出来,又惊又喜:“桂花婶!您怎么……”
“别说了,快进来!”桂花婶招手,“有追兵!”
林默四人钻进排水管道。里面空间不大,勉强能挤下。刚进去,桥面上就传来更多脚步声,还有日语呵斥:“搜!肯定在附近!”
是特高课追来了!
管道里,五个人大气不敢出。小梅握紧手枪,阿强挡在最外面,沈文渊瑟瑟发抖,林默抱着膝盖,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。
“现在怎么办?”小梅用气声问。
“等。”林默说,“等慧明师父,等陈叔他们。”
“要是等不到呢?”
“那就……”林默没说完,但大家都明白。
管道外,日本兵的皮靴声越来越近。手电光扫过桥墩,光柱从管道口掠过。
桂花婶突然想起什么,从怀里掏出个小铁盒——应急包里的。打开,里面是几根雷管和引线。
“老王留下的,”她低声说,“说万不得已时用。”
林默接过铁盒,看了看:“够炸塌一小段桥墩。但如果用了,我们也会暴露。”
“总比被抓住强。”阿强咬牙。
脚步声停在管道口外。一个日本兵说:“少佐,这里有个排水口。”
“进去看看。”
完了。林默握紧雷管,准备拼命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桥面上突然传来打斗声!惨叫声、倒地声、骨头断裂的咔嚓声!
“什么人?!”
“啊——!”
手电光乱晃,然后熄灭。重物落水的声音。
一切重归寂静。
几秒钟后,管道口探进一个人头:“出来吧,安全了。”
是慧明!
五人爬出管道。桥面上躺着七八个日本兵,全都昏迷不醒。慧明站在中间,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,血把衣服浸湿一片,但他站得笔直。
“师父!”林默冲过去,“您的伤……”
“无碍。”慧明看向沈文渊,“这位是?”
“沈文渊,‘白鹤’。”林默快速说,“但他女儿被扣在76号,现在愿意帮忙。陈叔带人去救了。”
慧明点头,看向桂花婶:“王太太?”
“是我。”桂花婶看着慧明肩上的伤,“师父,您这伤得处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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