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岚阁内,灯光柔和,映照着博古架上那些沉默的古物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旧纸的味道。然而,此刻店内的气氛却紧绷如弦。
云青岚看着眼前气息渊深如海的萧煜,知道自己所有的伪装和戒备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都毫无意义。她苦笑一声,放弃了徒劳的抵抗,眼神复杂地看向萧煜:“阁下究竟是谁?为何对此物如此感兴趣?”她并未直接否认残符的存在。
萧煜目光平静,并未回答她的问题,而是再次问道:“那残符,从何而来?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,仿佛直接叩问心神。
云青岚沉默片刻,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。最终,她轻叹一声,走到那个紫檀木矮柜前,用钥匙打开抽屉,从最底层的一个锦盒中,取出了一枚物件。
那并非完整的符箓,而是一片约莫巴掌大小、边缘不规则、像是从某张更大的符纸上撕裂下来的残片。材质非纸非帛,触手冰凉,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紫黑色,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、早已干涸的颜料绘制着扭曲的符文,那符文风格与萧煜在“聚阴枢”上所见颇有几分相似,但更为古老、邪异。一丝丝极其微弱却精纯的阴煞之气,正从这残符上不断散发出来,若非萧煜神瞳敏锐,几乎难以察觉。
“约莫半月前,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里、气息阴冷的男人来到店里。”云青岚将残符放在柜台上,保持着距离,似乎对此物也颇为忌惮,“他指名要出售此物,开价不高,但要求必须用特定年份的朱砂和蕴含月华的玉石交换。我店中恰好有他所需之物,便做了这笔交易。”
她顿了顿,继续道:“那人交易完成后匆匆离去,未曾留下任何信息。我研究过这残符,其上符文前所未见,蕴含的能量属性也极其阴邪,绝非正道之物。我本打算近日将其销毁,或寻访高人处理,没想到……”她看了一眼萧煜,意思不言而喻。
萧煜没有去触碰那残符,只是以阴阳神瞳仔细审视。在他的视野中,残符上的暗红色符文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,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。这符文的绘制手法、能量结构,都与圣教一脉相承,但其古老程度和精妙程度,远胜于他在黑风寨以及那三处物业所见。这绝非普通圣教弟子所能绘制。
“特定年份的朱砂,蕴含月华的玉石……”萧煜沉吟。这两种材料,都是绘制高阶符箓或进行某些阴属性仪式的辅助之物。那黑袍人换取这些,是想修复这残符?还是进行其他与圣教相关的活动?
“你可知那黑袍人之后去向?或者,他有无透露任何关于此符,或其来历的信息?”萧煜追问。
云青岚摇了摇头:“他极为谨慎,未曾多言。不过……”她似在回忆,“他离开时,我隐约闻到一股极其淡的、混合着海腥与某种腐朽香料的味道。这种味道,我以前在接触过来自东南沿海某些隐秘村落的古物时,似乎闻到过类似的。”
东南沿海!再次指向那个方向!萧煜眼神一凝。这与“归墟之眼”的星象定位、能量传输的终点方向完全吻合!
“除此之外,再无其他线索?”萧煜确认道。
云青岚肯定地点头:“仅此而已。阁下,此物究竟是何来历?与近日江州的一些……异常事件,是否有关?”她作为古玩商人,消息灵通,显然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风声。
萧煜看了她一眼,对此女的敏锐并不意外。他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反问道:“云老板似乎也非寻常商人,能察觉到在下神识,又能辨识此物阴邪,想必身负异术?”
云青岚闻言,微微抿唇,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,只是道:“祖上略通些岐黄相术,传下些微末伎俩,保身立命而已,不敢与阁下这等高人相比。”她这话说得谦逊,却也间接承认了自己并非普通人。
萧煜不再深究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,只要不与圣教同流合污,他便无意刨根问底。眼下,这枚残符是重要的线索。
他伸出手指,隔空对着那残符虚点几下,数道精纯的太初真元如同无形的丝线,缠绕而上,瞬间在其表面布下了一层简易的封印,隔绝了那微弱的阴煞之气外泄,同时也防止被可能存在的追踪手段感应到。
“此物牵扯极大,关乎一场潜在的浩劫,我需带走。”萧煜语气不容置疑,“作为交换,我可为你祛除体内因近距离接触此物而沾染的一丝阴秽之气,并付你当初交换此物所耗的等价之物。”
云青岚微微一怔,下意识地内视自身,果然发现经脉中不知何时缠绕上了一丝极淡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阴冷气息,若非萧煜点破,她恐怕要等其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发现。她心中骇然,对此物的邪异和萧煜的手段更是忌惮。
“阁下能祛除此秽气?”她有些惊喜,那丝阴秽之气虽微弱,却如附骨之疽,难以根除,长久下去必损道基。
萧煜点头,并指如剑,隔空一点,一缕至阳至纯的真元渡入云青岚体内,如同暖流涤荡,所过之处,那丝阴秽之气瞬间冰消瓦解。同时,他取出一个小玉瓶,放在柜台上:“这里面是三颗‘清灵丹’,以《医林改错》活血化瘀理论为基础,佐以百年灵芝等药材炼制,于你修行有益,足以抵你交换此物的耗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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