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秒指尖叩在卫恒办公室的实木木门上,三声“笃笃笃”,节奏匀整得像节拍器,沉稳有力,没有半分拖沓,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。
“进。”屋内传来卫恒低沉的声音,裹着几分埋首公务后的沙哑,尾音还带着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余韵。
时秒推门而入,木门合页发出一声极轻的“吱呀”。他刚在办公桌前站定,卫恒便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眼——眉心还凝着一丝处理公务的倦意,眼尾挂着淡淡的红血丝,指节因长期握笔泛着薄红,可瞧见来人是他,嘴角先漾起几分温吞的笑意,指尖无意识地转了转手中的钢笔,笔身在灯光下划出一道浅弧:“回来了,小秒?刚从师傅那儿回来吧?看你神色,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?”
时秒没应声,只是微微颔首,往前挪了两步,直到与办公桌隔着一臂距离才稳稳站定。方才因行动队烟火气而松弛的肩背重新绷紧,像拉满的弓弦,脸上的柔和瞬间敛去,眼底只剩一派沉凝,连声音都压得极低,带着刻意放轻的气音,像是怕被墙缝里的耳朵听去:“队长,你知道‘守夜人’吗?”
卫恒握着钢笔的手猛地一顿,转笔的动作戛然而止,笔杆在指间微微一滞。他抬眼多看了时秒两眼,目光深邃得像浸了墨,带着几分探究与审视,仿佛要穿透他平静的表象,直抵心底。片刻后,他又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睑,笔尖落在文件上继续批注,可力道却比刚才重了些,纸页微微发皱,语气听不出半分波澜,只带着几分刻意的漫不经心:“当然知道,圈子里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守夜人?管着界外异动,守着人族边界,行事神秘得很,连总部在哪儿都没人说清。怎么突然问起这个?”
“那你想加入守夜人吗,队长?”时秒往前又跨了半步,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撑在办公桌边缘,目光灼灼地盯着卫恒的眼睛,瞳仁里映着灯光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,每个字都像带着重量,砸在空气里,掷地有声。
“唰——”卫恒手中的钢笔猛地停住,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一小团墨渍,像朵骤然绽放的深色花,晕染开一圈痕迹。他猛地抬眼,原本平和的眼底骤然掀起风浪,方才的淡然全然不见,瞳孔微缩,目光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刀,紧紧锁着时秒,连呼吸都沉了几分,胸腔微微起伏,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惊涛骇浪:“你怎么突然问这个?小秒,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,还是师傅那边有什么紧要交代?”
时秒对着卫恒,瞬间敛起眼底的锐利,眉头微微蹙起,形成一道浅浅的川字,嘴角往下撇了撇,连眼神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怅然,像蒙了层薄雾,那模样像是藏着满心不舍,却又不得不做出艰难抉择,连肩膀都轻轻垮了垮。他往前凑了半步,声音压得低而沉,带着几分刻意酝酿的伤感,尾音还轻轻颤了颤:“队长,我也不瞒着你,咱们都是出生入死的自己人。我跟我师傅说了我的异能情况,他老人家斟酌了半天,叹了好几口气,说我只有加入守夜人,才能真正发挥作用,才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卫恒握着钢笔的手猛地一顿,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,像条突兀的黑线。他脸上的凝重瞬间被失落取代,眼底的光暗了暗,像被风吹灭的烛火,肩膀不自觉地垮了垮,背脊也不再挺拔,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怅然,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涩:“所以……你是要离开了?真要去加入守夜人?”他死死盯着时秒,眼神里满是不舍,连声音都轻了几分,像是怕声音大了,就会戳破什么易碎的事实。
时秒看着卫恒这副实打实伤感的模样,眼眶微红,嘴角却憋得发颤,半天的笑意再也忍不住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眼底的怅然瞬间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狡黠的光亮,像偷吃到糖的孩子:“想什么呢队长!我怎么可能丢下大家独自离开!”他抬手拍了拍桌子,语气瞬间轻快起来,带着几分得意,“我师兄莫渊,你也认识的,他就是守夜人的玉守。我说的‘最好’,是想咱们行动队干脆一起加入守夜人,成立一个分部!有守夜人的资源支持,以后对付魔物也更有底气,不然啊,给我多大好处我都不自己去呢!”
“你这臭小子!”卫恒瞬间松了口气,紧绷的身体猛地放松下来,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,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。他抬起拳头,轻轻捶了捶时秒的肩膀,力道里带着几分“嗔怪”,却没半分真生气的意思,随即又抬手揉了揉时秒的脑袋,把他的头发揉得有些凌乱,语气又气又笑,眼底满是无奈与纵容:“差点被你这小子唬住!故意装出这副模样骗我是吧?下次再敢这么捉弄我,看我怎么罚你整理三个月的行动报表!”
时秒被揉得头发乱糟糟,忙不迭往后缩了缩脖子,双手护着头顶,一脸“冤枉”地嚷嚷:“罚什么啊老大!那三个月行动报表本来就不是我做的啊!是苏星月哭着喊着说搞不定,我才帮她兜底的,现在怎么还成我的‘罪证’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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