撒哈拉沙漠的夜晚,寒冷刺骨。
白天能将人烤熟的炽热已经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零度以下的严寒。沙粒在风中流动,发出细碎的声响,像无数鬼魂在低语。星空在这里异常清晰,银河如一条发光的河流横贯天际,万千星辰明亮得近乎不真实。
但在沙漠深处的一片绿洲旁,这片星空被扭曲了。
不是物理上的扭曲,而是感知上的——当你看向绿洲上方的那片天空时,会觉得星辰的排列有些不对劲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微微拨动过,呈现出一种违反自然规律的几何美感。
绿洲旁支着十几顶贝都因人的黑色帐篷,篝火已经熄灭,部落的成员都在沉睡。只有一个帐篷还亮着灯——那是部落萨满的帐篷。
帐篷内,年轻的萨满伊德里斯盘腿坐在地毯上,面前摊开一卷古老的羊皮卷。他的手边放着一柄骨杖,杖头由某种大型猛兽的颌骨雕刻而成,镶嵌着七颗不同颜色的宝石。此时,那七颗宝石中的一颗——金色的那颗——正在发出微弱而恒定的光芒。
伊德里斯盯着那颗金宝石,眉头紧锁。
三天了。从三天前的黄昏开始,这颗从未有过反应的宝石就开始发光,而且光芒一天比一天强。更诡异的是,每当它发光时,伊德里斯就会在脑海中“听到”一个声音——不是语言,而是一种感觉,一种召唤,一种指向东方、指向海洋另一边的强烈引力。
“长老说这是‘天启’。”帐篷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。帐篷帘被掀开,部落最年长的老者阿卜杜勒走了进来,他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薄荷茶,“但在我八十年的生命里,从未见过这样的天启。”
伊德里斯接过茶碗,暖意顺着掌心蔓延:“阿卜杜勒爷爷,你觉得这是什么?”
“金铁交鸣之声。”阿卜杜勒在对面坐下,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严肃,“在你脑海中响起的,是刀剑相击的声音,是铠甲碰撞的声音,是战士冲锋的呐喊。这是‘金’的呼唤——庚金之力的觉醒。”
他伸出手,枯瘦的手指轻触那颗金宝石。宝石的光芒突然暴涨,将整个帐篷染成金色。在光芒中,伊德里斯看到了幻象——
一片古老的战场,无数身穿金甲的战士正在与黑色的怪物战斗。战士们每倒下一个,就有一道金光从他们体内飞出,汇聚到战场中央的一柄巨剑中。巨剑越来越亮,最后化作一颗金色的星辰,升上天空。
幻象消失。
“这是祖先的记忆。”阿卜杜勒收回手,声音带着敬畏,“我们是古埃及‘金卫军’的后裔,世代守护着‘庚金之源’。当世界需要守护者时,金之源就会觉醒,寻找它的继承者。”
伊德里斯握紧了骨杖:“继承者……是我?”
“宝石选择了你。”阿卜杜勒站起身,走到帐篷口,望向东方,“但你不是唯一一个。我昨夜观星,北斗七星中,有六颗星的光芒正在增强。其中一颗就在我们头顶——那是‘玉衡星’,主杀伐,也主守护。它指向的,就是你。”
他转身,眼中是伊德里斯从未见过的凝重:“有客人要来了。从东方来,跨越海洋和大陆,为了找你。他们可能是朋友,也可能是敌人。你必须做好准备。”
伊德里斯也站起来:“我要准备什么?”
“准备选择。”阿卜杜勒说,“金之力是守护之力,但它需要守护的对象。你可以选择守护这个部落,守护这片绿洲,守护撒哈拉……或者,选择守护更大的东西。”
老人掀开帐篷帘,指向无尽的沙漠:“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变化。我能感觉到大地的颤抖,天空的哭泣,还有……一张正在破碎的网。金之力的觉醒不是巧合,是必然。你是被选中的人,伊德里斯。但被选中,意味着你必须承担被选中的代价。”
帐篷外,夜风突然停了。
不是自然的停止,而是一种绝对的、令人窒息的寂静。连沙粒流动的声音都消失了,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然后,天空中出现了一道裂痕。
不是云层的裂痕,而是天空本身的裂痕——一道漆黑的、边缘泛着紫光的裂缝,在绿洲正上方缓缓撕开。从裂缝中,渗出了粘稠的、沥青般的黑色液体,那些液体在空中凝聚,形成了一个扭曲的人形。
人形没有五官,只有三个空洞——两个在脸上应该是眼睛的位置,一个在应该是嘴巴的位置。它悬浮在半空,缓缓转向伊德里斯所在的帐篷。
“这么快……”阿卜杜勒脸色大变,一把将伊德里斯推到帐篷深处,“躲起来!不要出来!不要看它!”
但已经晚了。
黑色人形抬起“手”,指向帐篷。一道无形的冲击波扫过,整个帐篷瞬间化为齑粉,连同里面的物品一起,在空气中分解成最原始的粒子。只有伊德里斯和他手中的骨杖幸存——骨杖上的金宝石爆发出耀眼的金光,形成一个球形护罩将伊德里斯包裹在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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