蜜柑知道阳菜今晚打算出来路演。
因为东海带着羊宫去录制节目,乐队就暂时没有了集体安排。
闲下来的蜜柑本想过来帮忙,至少可以帮忙看看设备、壮壮声势。
但被阳菜干脆地拒绝了。
她来路演的原因,确实也和东海带着羊宫出去有关,但她与蜜柑的“闲”性质不同。
如果要用动物来打个比方。
蜜柑像是忠诚的犬类,认定了东海是一个值得信赖的老大,当老大有明确指令或集体行动时,她会全力以赴。
当老大外出时,她也能安然地看家,等待下一次召唤。
她的满足感很大程度上来源于集体的归属和明确的指令。
而阳菜,或许更像一只外表优雅独立,内心却自有盘算的猫。
她同样珍视MyGO这个集体,享受与伙伴们共同创造音乐的快乐。
但她内心深处,还涌动着一份更个人化、更隐秘的渴望。
她不想只是在原地等待东海的回头,也不满足于仅仅作为“乐队的一份子”被顺带照顾。
她想要的,不止是集体荣耀中属于自己的一份,更有一份独属于她个人的、想被东海认可的宠爱。
虽然她知道现阶段这或许是一种奢望,现实条件也绝不允许,但她不会像蜜柑那样安然等待。
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努力,去打磨自己,去创造机会。
哪怕只是非常微小的、看似无关的表现,去一点点地积累那份可能在未来被看到的资本。
今晚的路演,与其说是打发时间,不如说是一场主动选择的淬炼。
和稀稀疏疏的观众打完招呼后,开始演出。
没有羊宫充满感染力的歌声在前方引领,没有小凛凶猛的吉他音在身旁交织,没有鼓子富有推动力的节奏在背后支撑,也没有蜜柑沉稳的贝斯线条打下坚实基础。
这里只有她,和一把木吉他。
每一个和弦的色彩,每一处旋律的起伏,甚至是冷场时的尴尬,现在都要她一个人全盘接收。
她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,然后缓缓吐出。
左手手指在琴颈上找到了熟悉的位置,右手拇指轻轻划过六根琴弦。
一串着木质共鸣特有质感的分解和弦,如同清泉般从音箱中流淌而出,划破了公园角落的寂静。
音符干净而富有弹性,在空气中荡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。
紧接着,她右手手法一变,从分解和弦转为节奏鲜明而稳定的扫弦,和弦的进行简单却抓耳。
扫弦的节奏微微变化,前奏转入主歌段落,阳菜稳了稳气息,歌声随着琴声一同响起。
一曲终了。
随着左手在指板上不紧不慢地止音,最后一个延音在寒夜的空气中缓缓消散。
阳菜并没有急着把手从琴弦上拿开,而是保持着那个姿势,直到确认音箱里最后一丝残响也彻底融入了背景的城市噪音中。
并没有排山倒海的欢呼,毕竟这只是街心公园的一角。
但周围驻足的十几个人都毫不吝啬地送上了掌声。
那掌声稀稀拉拉,听起来却意外地真实,和那种礼节性的鼓掌截然不同。
阳菜感觉到脸颊因为寒冷和专注微微发烫。
她调整了一下呼吸,将散落在脸侧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,对着麦克风再次开口了。
“谢谢。”
声音比她预想的要稳,没有颤抖。
“刚才是……稍微有些即兴的编曲。”她目光扫过面前的人群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在背书,而是从容地与听众交流,“我是吉他手阳菜。如果您觉得刚才的音乐还不错,请记住我的乐队,我们叫‘MyGO’。”
她顿了顿,想起了之前大家讨论过的宣传策略,又补了一句:“我们在视频网站上有账号,很快也会发布新专辑的消息。希望能在那里的评论区见到大家。”
人群中有人发出了善意的轻笑,有人掏出手机似乎在搜索。
阳菜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稍微松了一些。
好久没有进行街头演出了,这种独自面对陌生人的感觉,像是在走钢丝,虽然危险,但每迈出一步后的成就感也是成倍的。
但这只是开始。
既然是淬炼,就不能只停留在舒适区。
阳菜活动了一下稍微有些僵硬的左手手指,拧动弦钮重新细调了弦的音高。
接下来的这首,她打算稍微过分一点。
“下一首,稍微换个气氛。”
她低声说着,右手手掌猛地拍击在吉他面板的共鸣箱上,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通过拾音器被放大,像是一声低沉的鼓点。
紧接着,是更加复杂的指弹技巧。
这是一首带有Funk节奏的器乐曲。
没有了鼓子的鼓点,阳菜必须用自己的右手同时承担节奏和旋律的任务。
拇指敲击琴弦模拟底鼓,食指和中指勾挑琴弦制造出跳跃的切分音。
哒、哒、切、哒。
充满了律动的节奏感在公园的石板地上弹跳起来。
几个原本只是路过的年轻人停下了脚步,跟着节奏点起了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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