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间。
鼓子从教室出来，一眼就看到羊宫正靠在走廊的窗台边，低头按着手机，似乎在看什么。
“哟，一起吃饭？”鼓子上前打招呼。
“嗯！”羊宫收起手机，露出笑容。
两人并肩往楼下走。
“节目录制怎么样？你一个人没问题吗？”鼓子边走边问。
“我怎么可能有问题嘛！”
羊宫假装生气，皱眉反驳一句，然后立刻来了精神，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述起来。
鼓子听得津津有味，不时发出“欸——”“然后呢？”的惊叹。
聊得正热络，两人都快走到楼梯口了，鼓子才忽然发觉少了点什么。
她停下脚步，左右看了看，疑惑地问：“阳菜呢？今天不用等她一起吗？”
羊宫“啊”了一声，这才想起来，说：“对了，忘了说。阳菜今天病休，请假了。”
“病休？”鼓子立刻瞪大了眼睛，声音都提高了几分，“怎么回事？严不严重？什么病？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？”
面对鼓子一连串的发问，羊宫挠了挠头：“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怎么回事……昨晚分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啊。”
她努力回忆着。
“不过，昨晚我们确实做了件挺耗精力的事……”
于是，从下楼到食堂，再到排队打饭，羊宫断断续续地把昨晚偶遇阳菜在路演，以及后来三人一起回事务所完善《迷星叫》不插电版本的事情讲了一遍。
等两人端着餐盘找到位置坐下时，她才堪堪讲完。
“……所以，最后我们送阳菜回去的时候，阳菜看起来还挺精神的，就是有点累。没想到今天就病倒了。”羊宫用勺子戳着盘子里的肉，“可能是路演的时候吹了冷风，后来又在事务所熬到挺晚，累着了吧。”
鼓子放下筷子，眉头微微蹙起，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担忧：“路演……然后又一起工作到很晚吗……那她现在一个人在家？没人照顾吗？”
“应该不会吧……”
羊宫也不太确定。
鼓子提议道：“要不要放学后一起去看看她？”
“好啊！”羊宫立刻点头，但随即又想起什么，“啊，等等，我先问一下。”
她掏出手机，快速给东海发了条信息。
很快，回复来了。
“东海先生说，他已经去探望过了，现在就在阳菜那边。”羊宫把手机屏幕转向鼓子，“让我们别担心，好好上课。”
知道东海已经去了，鼓子稍微松了口气，但心里那份挂念并未完全消散。
整个午休时间，她都有些食不知味，时不时看向窗外，神情忧心忡忡。
“还是好担心啊……”
饭后，她们来到中庭，羊宫看着鼓子担心的样子，忽然灵机一动：
“要不……我们视频一下？看看阳菜到底怎么样了？顺便问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？”
鼓子眼睛一亮：“可以吗？会不会打扰到阳菜休息？”
“试试嘛！就一下下！”
羊宫说着，已经点开了通讯软件，给东海发起了视频通话请求。
等待接通的几秒钟显得格外漫长。
就在羊宫以为东海不会接的时候，屏幕一闪，接通了。
画面有些晃动，然后稳定下来。
出现的不是阳菜的脸，而是东海。
他在个光线不太明亮的房间里，背景看起来像是卧室的一角。
羊宫立刻凑近屏幕：“阳菜怎么样了？我们好担心！”
鼓子也挤进画面，急切地问：“严重吗？发烧了吗？吃东西了没有？”
视频里的东海看起来神色如常，只是比平时更沉静一些。
他对着镜头微微摇头，将食指竖在唇边，做了个“嘘”的手势，声音压得很低：“别吵，她刚睡着。”
然后，他将手机摄像头缓缓转向旁边。
画面里，阳菜正侧躺在床上，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，只露出脑袋和肩膀。
她双眼紧闭，呼吸显得有些沉重，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。
最显眼的是，她的额头上正贴着一片印着卡通图案的退热贴，边缘有些翘起，看起来已经贴了有一段时间了。
几缕被汗浸湿的发丝粘在脸侧，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又有些孩子气，是标准的生病模样。
羊宫和鼓子同时屏住了呼吸，看着屏幕里难得一见的阳菜。
——————
早上，东海收到阳菜发来的病假信息时，正在处理新专辑的合同条款。
信息很简短：“抱歉，今天身体不舒服，下午去不了事务所了，顺便让羊宫替我请假。”
东海回复：“好好休息，不必着急。”
但过了片刻，又追加了一条：“要帮忙吗？有药吗？”
他知道阳菜独自在东京租住公寓，平时看起来独立能干，但生病时独处总归不便。
等了十几分钟，没有回复。
东海看了眼日程，上午没有紧急事务。
“我现在过去。”
他合上电脑，拿起车钥匙和外套，又去事务所楼下的药妆店买了些常用的退烧药、感冒药、电解质冲剂和退热贴。
按照记忆中的地址驱车前往。
东海按下门铃，等了许久，才听到门内传来有些拖沓的脚步声。
门打开一条缝。阳菜穿着厚厚的居家服，外面胡乱套了件开衫，头发凌乱，脸色潮红，眼神有些涣散，反应似乎也比平时慢半拍。
看到门外是东海，她明显愣了一下，混沌的脑子里似乎花了好几秒才处理完这个信息。
她的声音沙哑，带着浓重的鼻音：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来看看你。不请我进去？”东海语气平静自然，他来探望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。
阳菜似乎还想说什么，但一阵头晕袭来，她下意识地扶住了门框。
东海见状，不再等待邀请，推开门，扶住了她的胳膊。
“回去躺着。”
他将带来的东西放在玄关的小桌上，脱了鞋，跟着她走进屋内。
公寓不大，但收拾得整洁干净，木质地板光可鉴人，窗台上放着几盆绿植。
客厅兼卧室的房间里，被子果然乱糟糟地堆在床上。
东海让她重新躺下，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。
果然很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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