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空之中,道域无垠。
这里是万法交织之地,规则显化之所,寻常仙王亦不敢轻易踏足。
然而此刻,这片本应永恒寂静的领域,却因一道自无尽遥远未来溯流而上的意志,掀起了颠覆认知的滔天波澜。
“终于……来到这个时代了?”
那道声音,并非通过耳膜传递,而是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,仿佛自万物起源之处萌芽,于时光尽头绽放,带着一种超越现世理解的古朴与苍茫。
声浪所及,稳固如道域的空间也泛起层层涟漪,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。置身其间的几人,修为皆已臻至仙道领域,屹立于亿万生灵之上,此刻却心神剧震,仙台明光摇曳不定,道果嗡鸣。
这并非恶意威压,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凌驾,仿佛蝼蚁首次目睹星辰的运行轨迹,渺小与震撼交织。
那气息磅礴如星海倒悬,深邃若归墟重现,远超寻常真仙极境,竟似有半只脚已稳稳踏入了那传说中虚无缥缈的——仙王之境!
“哗啦——!”
异变陡生。
无声无息间,一条浩瀚无边的长河虚影,自虚无中缓缓浮现。初始,它流淌得极为缓慢,静谧得仿佛一条镶嵌在时空画卷上的银色丝带,每一滴“河水”都倒映着一段沉寂的岁月,一个湮灭的文明。
然而,仅仅一刹那,静谧被彻底打破。长河之水骤然湍急,怒浪滔天,咆哮声取代了万籁!
那不是水流之声,而是无数纪元生灭、星辰崩解、大道更迭汇聚成的时空咆哮!浪涛拍打间,可见古兽虚影沉浮,神魔残念嘶吼,纪元断壁一闪而逝。
这便是横贯古今未来,承载一切因果命运,令仙王亦需敬畏的——时间长河!
在这条怒河的下游,那被无尽未来迷雾笼罩的方向,一点纯粹到极致的雪白,悄然亮起。
仿佛混沌初开的第一缕光,又似终末纪元最后的洁净。那抹白色迅速清晰、扩张,化为一道朦胧而绝世的身影。
她并非“出现”,而是“降临”,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,从时间与因果的彼端,将自身的“存在”硬生生烙印进这段过去的时空。
她周身弥漫的气息古老而超然,仿佛自身便是道之源头,法之终极,仅仅是气息的弥漫,便让沿途时间长河中倒映出的无数强者幻影、辉煌古史,如风中残烛般无声寂灭,归于永恒的虚无。
她,仿佛生来便是为了镇压古今逆乱,定鼎诸天秩序。
她屹立于时间的尽头,朝着这个时代,朝着道域,缓缓而来。
玉足轻抬,踏在奔涌不息的时间长河水面之上。这一步落下,脚下的浪花便凝固、幻化,呈现出一个完整纪元的兴衰画卷;下一步迈出,又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纪元景象在足下生灭。
一步一纪元,弹指万古空!她行走的姿态缥缈而从容,仿佛不是在逆着狂暴的时间洪流而上,而是在巡视自家后院的花园。
也幸亏,这条具现化的时间长河是被拘束、显化于这道域的特殊规则之中。道域,本就是君天帝大道仙阳树的衍生之地、临近原始混沌的奇异之地,规则足够坚固,足以承受这种级别的时空扰动。
若此番景象是发生在九天十地、任何一方正常的大宇宙之中,如此近距离地显化完整时间长河,并有这等存在逆流而行,恐怕整个宇宙的时空结构都会在瞬间崩解,万道哀鸣,众生凋零,真正应了那句“一念界生,一念界灭”的无上箴言!
那道人影,依旧被无穷无尽的大道符文、时光碎片、命运迷雾所遮挡,难以窥见全貌。但仅凭那朦胧的轮廓,便足以让人心驰神摇。
那是一种超越了具体容貌的“仙姿”,丰神绰约,道韵天成。隐约可见,有诸天星辰的投影环绕其侧,有太阴太阳的精华化作流苏点缀裙裾,日月星辰在她身上,竟真真如同衬托明珠的微小饰品,只为烘托那份凌驾于万有之上的绝世风仪。她的存在本身,就是“完美”概念的具现化。
她虽未彻底降临,真身尚在时光迷雾中穿行,但那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息,已化为最纯粹的“道痕”,所过之处,时间长河中自动凝聚出的、试图阻拦“逆时者”的时空壁垒、因果枷锁、命运丝线,皆如春日残雪遇到炽阳,无声无息间化为最本源的流光,消散湮灭。
没有任何事物,能够真正阻挡她将目光与身影,投向这个早已逝去的“乱古”时代。
她的速度看似不快,实则每一步都跨越了难以计量的时光尺度。朦胧的身影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被定义为“荒古”、“太古”、“神话”的宏大时代剪影,这些在后世修士看来古老神秘、充满传奇的纪元,于她脚下不过是匆匆掠过的风景。
最终,她的目标清晰锁定——乱古!
时间长河本身,似乎被这持续的“逆天之举”彻底激怒。它并非生命,却自有其维护“时序”不可轻易逆转的本能规则。
霎时间,怒河之中,分化出成千上万条稍细的支流,每一条都蕴含着截然不同的时间法则与因果变数,它们不再攻击,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,蜿蜒缠绕,层层叠叠地环向叶倾仙那不堪一握的纤腰,仿佛要编织成一具永恒的时光囚笼,将她放逐在时间乱流之中,永世不得抵达目的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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