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纪镇世塔的“绽放”,无声而壮阔。
那并非物质的崩塌,而是“存在”本身在更高维度上的展开。漆黑的塔身如同倒悬的深渊之花,每一片缓缓垂落、遮蔽天穹的“花瓣”,实则是层层叠叠、无限嵌套的“存在牢笼”显化。光线、声音、灵气、法则……乃至“空间”与“时间”的概念,都在触及那些黑色花瓣的瞬间,被吸收、剥离、重新编织进一个全新的、由云苍意志主宰的“塔中世界”规则里。
东天神域的废墟首先被吞噬,如同水墨滴入静水,晕染开一片绝对的漆黑。紧接着,这漆黑以九纪镇世塔为中心,向着诸天万界无可阻挡地蔓延。
“他想把整个纪元……都关进塔里?!”红鲤声音发颤,九条尾巴因极度惊惧而绷直。
“不是关押,”叶凡悬浮于不断扩张的黑暗边缘,周身“纪元画卷”的光芒成了这片绝望中唯一的光源,他的声音凝重如铁,“是‘重写’。他在用九纪镇世塔的权柄,强行覆盖、替换当前纪元的所有底层法则。当黑暗完全笼罩的那一刻,我们所在的将不再是第九纪元,而是……‘云纪’。”
“必须阻止他!”轩辕至尊金袍鼓荡,燃烧至尊本源,化为一柄贯穿天地的黄金巨剑,斩向最近的一片黑色花瓣,“轩辕剑·断界!”
足以劈开大千世界的剑光,斩在花瓣上,却如同泥牛入海。那片花瓣甚至连涟漪都未泛起,只是表面的黑暗微微流转,便将剑光连同其中蕴含的至尊意志,彻底“消化”吸收。
“没用的,”云苍的声音从每一片花瓣中同时传出,重叠回荡,仿佛无处不在,“在塔域展开的领域内,一切攻击,不过是为我增添养分。你们的道,你们的法,你们的力量根源……都将成为构建新世界的砖石。”
太虚至尊与瑶池至尊的联手攻击同样无效。太虚镜的时空冻结,瑶池绫的生命剥离,触及黑暗花瓣便告消融。那黑暗仿佛拥有最高的“存在权限”,否决一切非我法则。
绝望,如同冰冷的藤蔓,缠绕上每个目睹这一幕的生灵心头。
连至尊都无法撼动分毫,这仗,还怎么打?
“叶凡……”苏晓飞至叶凡身边,握住他微微发凉的手,她的锚点印记散发着稳定的乳白光芒,在这绝对的黑暗侵蚀下,如同风中残烛,却顽强不灭,“他的权柄似乎以那座塔为核心,塔在展开,他的‘领域’就在扩张。如果……如果塔的展开能被中断,或者核心被破坏……”
叶凡反手握紧苏晓的手,眼中倒映着不断逼近的黑暗,以及黑暗中心,那傲然而立、仿佛正在亲手缔造新纪元的云苍。
“塔的核心,就是云苍自身。”叶凡低声道,“他将自己的‘存在’与九纪镇世塔完全绑定,塔即是他,他即是塔。破坏塔,就是直接攻击他的存在本质。但问题是……”
他看向手中那幅以九色光华构成的“纪元画卷”。画卷光芒温润,自成一体,暂时抵挡住了黑暗的侵蚀,但也仅仅能护住他与苏晓周围不大的区域。想要以此逆转整个塔域的扩张,无异于杯水车薪。
云苍显然也看出了叶凡的困境,他并未急于用黑暗吞噬那团“碍眼”的光芒,反而像猫戏老鼠般,让黑暗的扩张速度稍稍放缓。
“叶凡,放弃吧。”云苍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,“你的‘画卷’很美,蕴含着连我都未曾料到的可能性。但它太脆弱了,就像晨曦的露珠,禁不起正午烈阳的炙烤。融入我的新世界,我可以保留你这幅‘画卷’,让它成为新纪元博物馆里最珍贵的藏品,供后世瞻仰,领悟何为‘过时的完美’。”
“过时的……完美?”叶凡咀嚼着这个词,忽然笑了,笑容里没有绝望,反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明悟,“云苍,你口口声声说创造新纪元,追求永恒完美,可你的手段,却充满了对旧有一切的否定和掠夺。你用‘存在权柄’覆盖法则,用镇世塔吞噬世界,这哪里是创造?分明是最彻底的……毁灭。”
他松开苏晓的手,向前踏出一步,独自迎向汹涌而来的黑暗。
“真正的创造,不是覆盖,不是取代。”
“是在旧有的土壤上,长出新的芽。”
“是承认过去的伤痕,却依然选择开出未来的花。”
叶凡周身的“纪元画卷”开始变化。画卷中,九个纪元的景象不再是静止的画面,而是活了过来。混沌初开的爆炸,剑道争锋的激荡,魔焰滔天的疯狂,星河流转的静谧……无数矛盾对立的场景,开始以一种奇异的韵律交织、碰撞、共鸣。
“你的塔,能吞噬单一的法则,能覆盖线性的时间。”
“那你能不能吞噬——”
叶凡双手猛然向两侧展开,纪元画卷随之无限延展,仿佛要拥抱整个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天地!
“这同时发生的、无穷无尽的、互相矛盾却又彼此依存的……”
“所有可能性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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