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重的隔音门内,是另一个世界。
秦霓裳背靠着门板,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支撑的力气。
房间里很安静,只有她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,和电话那头传来的、熟悉的、带着点漫不经心气息的呼吸声。
“喂……?”她又轻轻唤了一声,这次声音稳了一些。
但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和压抑不住的雀跃,依旧清晰可闻。
电话那头,谭傲天似乎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然后,那带着惯有懒散腔调的声音传了过来,似乎还带着点……调侃?
“秦大明星,没打扰你日理万机吧?我好像听到你那边刚才挺热闹。”
秦霓裳听到这话,方才因紧张而绷紧的嘴角,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甜蜜的弧度。
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可能正叼着烟,靠在某个墙角,用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说着这话的样子。
“哼!”她娇嗔一声,语气里却满是甜意,“你还知道‘日理万机’这个词呀?平时都是我发十条消息,你就回一个‘嗯’,今天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,谭大保安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?我是不是该去买张彩票?”
她一边说,一边慢慢走到化妆镜前,看着镜中那个妆容只完成一半、发丝微乱、眼神却亮得惊人的自己,忽然觉得这副“狼狈”的样子,似乎也不错。
“怕打扰你。”谭傲天的回答言简意赅,还是那副调调。
“怕打扰我?”秦霓裳在镜子前坐下,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垂下的发梢,声音更柔了,“那你以前怎么不怕?非得我威胁你‘要你好看’,你才肯敷衍我几句?我看你就是情商低,懒得理人!”
“可能吧。”谭傲天居然没反驳,语气里甚至带着点认命的无奈,“你知道的,我这个人,不太会说话。”
“算你有点自知之明!”秦霓裳笑出了声,心情好得像窗外的阳光,“不过嘛……看在你今天主动的份上,本小姐就原谅你以前的情商低了!”
她的心像被泡在温热的蜜糖里。
他能主动打电话来,哪怕开头有点波折,对她来说,已经是巨大的惊喜和进展。
这证明,自己在他心里,至少不是完全无足轻重的。
那些默默的想念,似乎在这一刻,都有了微小的、却实实在在的回应。
气氛轻松而愉快,带着一种老友(或者说,超越老友)重逢般的自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。
轻松的氛围持续了片刻,电话那头的谭傲天似乎清了清嗓子,语气稍微正式了一点。
“其实……打电话给你,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。”
秦霓裳正沉浸在难得的甜蜜气氛里,闻言,嘴角的笑容更深了,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。
哦?有事相求?这可新鲜了!
秦霓裳握着手机,指尖轻轻摩挲着微热的机身,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。
镜中的她,妆容虽只半成,但那眉眼间的光彩,却比任何完美的舞台妆都要动人。
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后,谭傲天的声音再次传来,那份惯有的懒散底下,似乎多了点难得的、为别人开口的斟酌。
“其实……打电话给你,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。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组织语言。
秦霓裳的心轻轻一跳,像被羽毛撩拨了一下。
帮忙?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。
她调整了一下坐姿,让自己在宽大的化妆椅上坐得更舒服些,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一丝促狭:“哟?难得啊,谭大保安也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?说说看,什么事能劳动您的大驾,亲自给我打电话?”
她喜欢这种掌握主动的感觉,喜欢看他“有求于己”的样子。
谭傲天似乎没在意她的调侃,语气依旧平稳:“我这边……有位朋友。是你的铁杆歌迷,很喜欢你。”
朋友?铁杆歌迷?秦霓裳眨了眨眼,心里那点好奇更浓了。
他的朋友?会是什么样的朋友?男的还是女的?
她没问出口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示意他继续。
“这次你在琼海的演唱会,她特别想看。”谭傲天接着说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,“排了通宵队,也没抢到票。黄牛票……太离谱了。所以,想问问你,方不方便,帮忙多留一张票?位置无所谓,能进场就行。钱,按原价付给你。”
原来是为了帮朋友要票。
秦霓裳先是一愣,心头掠过一丝极淡的、几乎抓不住的失落。
原来,他主动打来这个“破天荒”的电话,主要目的,并不是为了她。
但这丝失落,就像投入深潭的小石子,只激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。
她很快就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淹没,那是一种“终于被我逮到小辫子”的、混合着得意、开心和恶作剧般的兴奋!
“哈哈哈哈哈!”她忍不住对着电话笑了起来,笑声清脆如银铃,在空旷的化妆间里回荡。
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一点点“奸计得逞”的小得意,甚至笑到身子微微后仰,未打理好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。
“谭傲天!谭傲天!”她连叫了两声他的名字,语气里充满了“你也有今天”的戏谑,“你也有今天!为了帮你的‘朋友’要一张演唱会票,你终于舍得、终于想起来、主动给我打这个电话了?”
她故意把“朋友”和“主动”咬得特别重,仿佛在反复强调这个“把柄”是多么的珍贵和有趣。
“平时我三催四请,让你来看我演唱会,你推三阻四,不是说‘人多太吵’,就是‘没兴趣’,要么干脆‘看情况’。现在为了你的‘朋友’,倒是不嫌‘人多太吵’,也不‘没兴趣’了?嗯?”
她像只抓到猎物的小狐狸,得意地摇晃着尾巴,等着看猎物的反应。
电话那头,谭傲天沉默了。
秦霓裳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可能正靠着墙,叼着烟,脸上露出那种既无奈又有点认命的表情。这让她心情更加愉悦。
几秒后,谭傲天似乎轻轻叹了口气,那叹息声透过听筒传来,带着一种“果然如此”的意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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