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,艰难地转动脖颈或抬起视线,看向那股力量的源头——
是伊芙琳!
她缓缓飘离地面,周身被一层柔和却不容亵渎的金色光辉所笼罩。那头长长的金色长发无风狂舞,每一根发丝都仿佛由液态的黄金织就。她尖尖的精灵长耳尖端,浮现出复杂而古老的神圣符文,闪烁着奥妙的光芒。而最令人震撼的,是她的双眼——那双原本如同星辰般美丽的蓝色眼眸,此刻已彻底化为了璀璨的、如同熔融黄金般的金色!神性的威严从中流淌而出,令人不敢直视。她手中那根精致的魔杖已经粉碎,取而代之的,是一柄由最纯粹的、凝练到极致的光明魔力凝结而成的光之权杖!权杖的顶端,悬浮着一颗缓缓旋转的、如同微型太阳般的光球。
她的声音响起,不再带有丝毫平时的清冷或温和,而是充满了神性的冰冷、威严与一种对亵渎之物绝对的审判意志:
“秘境禁术·千蝶碎空杀!!!”
她将手中的光之权杖轻轻向前一点。
刹那间,成千上万只由极致光魔法和神圣之力构成的蓝色光蝶,从权杖顶端的光球中汹涌而出!它们如同拥有了生命的流星雨,又如同汇聚成洪流的利刃,发出悦耳却致命的嗡鸣,瞬间便将那头不可一世的符文狮鹫完全包裹!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没有挣扎和惨叫。在那万千光蝶的冲刷、贯穿、净化之下,强大的符文狮鹫如同阳光下的冰雪,躯体从外部开始迅速分解、消散,化为最细微的光粒。仅仅几个呼吸之间,那庞大的、带来死亡威胁的魔兽,便连同它那污秽的咒血一起,彻底消失不见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万千光蝶在完成使命后,也如同幻影般悄然消散在空气中。
森林,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。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,以及幸存者们粗重而难以置信的喘息。
伊芙琳周身的神圣光辉迅速消退,眼中的金色也如潮水般褪去,恢复了原本的湛蓝。她缓缓从空中降落,脚步一个踉跄,脸色苍白如纸,显然刚才的禁术对她消耗极大。
就在这时,一双手从旁边伸过来,稳稳地扶住了她几乎软倒的身体。
是卡莱因!
他身上的血魔之力已经完全消退,那骇人的血色能量和符文不见踪影,取而代之的是遍布全身的恐怖伤口和几乎将他染成血人的鲜血。他的意识显然还处于半迷糊的状态,眼神涣散,却仍固执地、摇摇晃晃地站在伊芙琳身前,用那柄已经恢复原状、却布满裂纹的血月盟渊,指向空无一物的前方,嘴唇翕动着,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,仿佛那里还有看不见的敌人需要斩杀。
“……没事了。”伊芙琳看着他浴血守护的背影,心中一颤,轻声说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……动容。
听到这声音,卡莱因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。他的瞳孔彻底涣散,直挺挺地向前栽倒。
在最后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,他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带着清冷幽香、却异常坚定的怀抱里。而远处,传来了弗洛德用尽最后力气发出的、嘶哑却充满劫后余生喜悦的欢呼:
“我们……赢了!我们真的……赢了!”
卡莱因再次睁开眼时,首先感受到的是全身无处不在的、深入骨髓的剧痛,仿佛每一寸肌肉都被撕裂后又勉强缝合。他花了好几秒钟,才勉强适应了从纱帘透进来的、过于明亮的阳光。映入眼帘的,是岩心堡垒医疗所熟悉的、刷着白浆的天花板。
他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,环顾四周。
这是一间宽敞的病房。弗洛德的左腿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,用绷带吊在半空,但他似乎完全不受影响,正龇牙咧嘴地试图用他那把心爱的火铳枪管当筷子,去夹床头柜上果盘里的一颗葡萄;亚力克上半身缠满了渗透出淡淡药味的绷带,像个人形木乃伊,却仍坚持用没受伤的右手举着一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哑铃,吭哧吭哧地进行着恢复性锻炼;而娇小的阿莉娅娜则缩在隔壁的病床上,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《基础冰魔法理论》,脑袋却一点一点地,显然是在打瞌睡,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。
窗边,伊芙琳静静地伫立在那里,望着外城熙熙攘攘的街道出神。晨光为她金色的发丝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,侧脸恬静,看不出三天前曾爆发出那般毁天灭地的力量。
“哟!睡美人终于舍得醒了?”弗洛德头也不回,注意力还在那颗不听话的葡萄上,语气却带着明显的轻松,“你可是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!医疗法师那边最好的治疗师都来会诊过了,说你的内脏破损程度,啧啧,像是被一头暴怒的巨龙踩踏过十几遍,能活下来简直是冥神打了个盹儿!”
卡莱因试着想用手臂支撑起身体,但刚一用力,全身的伤口就如同被再次撕裂般剧痛,逼得他瞬间冒出一身冷汗,闷哼一声又倒了回去。
伊芙琳闻声回过头来。她的目光与卡莱因对上,那双星辰般的蓝眼睛清澈依旧,但卡莱因敏锐地捕捉到,她尖尖的精灵长耳不易察觉地轻轻抖动了一下,似乎有些紧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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