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终于来了。”卡诺普斯的声音响起,没有刻意提高,却奇异地穿透了对方带来的空间扭曲与精神压迫,清晰得如同冰棱碎裂在寂静的午夜,精准地落入每个角落。“我知道你并非为了和平而来。”话语直指核心,没有丝毫客套的余地。
影喙迦楼罗在大厅中央,距离珊瑚圆桌数步之遥处停下。他低低地笑了起来,那笑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,而是直接在周围生物的颅骨内共振,带着一种品尝恐惧与混乱的愉悦,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在神经上刮擦。“卡诺普斯,”他的声音沙哑,如同砂石在深渊峭壁上摩擦,“艾比斯族的王,深海的支柱。你们的族群,曾与‘世界之水’的脉搏共鸣,拥有令陆地与天空都为之侧目的伟力。然而,”他顿了顿,那扭曲铠甲上的幽魂面孔似乎同时发出了无声的尖啸,“‘终末回响’的钟声已然敲响,命运的潮汐转向了毁灭的深渊。你们的选择,在回响面前,显得如此……怯懦而短视。”
卡诺普斯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,如同平静海面掠过一丝微风。“怯懦?短视?”他冷冷地重复,声音里的寒意更甚,“艾比斯族无需仰仗外界的鼻息,更不需要与毁灭为伍的‘联盟’。我们的力量,源于深海本身,守护的亦是深海的平衡与安宁。你们的‘回响’,是撕裂世界的噪音。”
影喙迦楼罗没有立刻反驳,他那双仿佛由凝固的黑暗与跳跃的冷焰构成的眼睛,扫视着流光大殿的华美与沧桑,最终定格在卡诺普斯脸上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又充满恶意的玩味。“拒绝参战,龟缩于你们的珊瑚堡垒?”他向前微微倾身,无形的压力陡然倍增,墙壁上的符文光芒剧烈闪烁起来。“你称之为自保?还是……逃避?”他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弧度,“卡诺普斯王,你可知晓,你们引以为傲的‘永恒深渊庇护’早已失效?环视这流光溢彩的囚笼吧!里界的‘环世界炮’的毁灭射程,其冰冷的准星,此刻正牢牢锁定着珊瑚王朝的每一寸疆域!你们的土地,你们的宫殿,你们引以为傲的深海花园……它们,早已不再属于你们。它们只是待收割的果实,悬挂在终末的枝头。”
轰——!
无形的精神冲击并非巨响,而是一种空间的骤然塌缩感。卡诺普斯冰蓝色的瞳孔猛地收缩,如同遭遇了极地风暴的侵袭。他身侧的空气瞬间凝结出细碎的冰晶,环绕王座的银辉暴涨,发出低沉的嗡鸣,抵抗着这股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宣判。墙壁上那些古老的战利品头骨,仿佛被唤醒,空洞的眼窝中亮起微弱却充满敌意的红光。整个流光大殿的光线都黯淡了一瞬,仿佛被巨大的阴影之手扼住了咽喉。时间,在这一刻被拉长、冻结。
影喙迦楼罗满意地看着卡诺普斯眼中那一闪而逝的、被强行压制的震惊与随之涌起的滔天怒火。他嘴角的弧度加深,如同裂开的深渊。“哦?看来深海的王者,并非如外界所传的那般……迟钝。你们选择了自保,将自己隔绝于时代的洪流之外,妄想在这片孤岛中延续永恒?多么天真。”他抬起一只包裹在扭曲铠甲中的手,动作优雅却带着致命的威胁,“但最终的选择,你们避无可避。命运之网早已织就,珊瑚王朝,注定要被纳入终末的乐章,无论是作为盟友的基石,还是……毁灭的序曲。”
“命运?”卡诺普斯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怒意,如同海底火山爆发前翻涌的熔岩,“你所称颂的命运,不过是战争巨兽咀嚼世界的轰鸣!是毁灭的狂潮席卷一切的绝望!你忘了,”他向前踏出一步,脚下的黑曜石地面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冰裂纹,冰蓝的魔力如同实质的寒流在他周身汹涌,与影喙迦楼罗的暗影分庭抗礼,“你们那引以为傲的‘终末回响’,其根基,其力量之源,皆来自被你们视为燃料的深渊!你们自以为驾驭黑暗,却不过是黑暗更深处存在的提线傀儡!你们的力量,终将被这片孕育你们又终将埋葬你们的无尽海洋所吞噬、同化,不留一丝痕迹!你们的回响,不过是深渊巨口张开前的…饱嗝!”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,直刺对方力量的本质。
影喙迦楼罗脸上的玩味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、冻结一切的森寒。他没有被激怒的咆哮,只有一种被冒犯神只般的极致冰冷。“吞噬?同化?”他低沉地重复,每一个音节都让空间震颤。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,五指张开。一道道由黑暗组成的斩击围绕着他的手开始高速旋转!它们散发着不祥的冷光,切割着空气,发出高频的、令人牙酸的嘶鸣,所过之处留下短暂的空间裂痕。“拒绝,即是宣判。”他的目光锁死卡诺普斯,指向那些致命的浮游刃,“若你们执意背向终末的光辉,沉溺于这虚假的安宁泡沫……那么,我便让你们,让这珊瑚王朝的每一粒沙、每一滴水中寄居的灵魂,都亲眼目睹……何为‘终焉’。”那威胁不再是语言,而是即将倾泻而下的毁灭风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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